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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时空] 星河贵族(4月18日 更新至“第四十八章 博弈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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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五十九章 投鼠忌器?

  一直以来,雷迪尔都避在盾后,用那张盾,抵挡索罗门狂风暴雨般的进攻。就在人们认为他只能被动防御,节节后退之时,雷迪尔一直以来挡在身前的盾移开了,然后出现了真理之盾机甲庞然的身躯,他动了,而且异常迅猛,就是索罗门面对这一握的速度,也令他避之不及。

  索罗门很清楚,在他背后是他的旗舰,有无数的人在看着这一场决斗,他麾下军队的军官们,甚至还有来自上空天网的“眼睛”,如果他可以败退林字营,并在众目睽睽下击坠冬雪号,那将带来无与伦比的威望,所以他从一开始,就志在必得。

  然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刻,会被雷迪尔探手一把扼住机甲的颈部!机甲毕竟不是人类,尽管头部拥有关乎战斗力的精密电子元件,但不会如人一样被扼颈导致缺氧而出现晕眩,然而从观感来看,索罗门的“王蛇”,向来以修罗之姿君临战场,又哪里遇到过此般这样的局面,像是被人提拿住的动物一般,光是如此,就足以令他威严扫地。

  最让索罗门感觉骇然的是钳住王蛇脖颈的雷迪尔机甲五指指肚,竟然探出金属钻头,穿破了脖颈的装甲,钻头承载的一些金属线,野蛮的植入了那些暴露出来的电缆和数据线。

  索罗门的机甲座舱之中,显示光幕出现了扭曲,无数报警的数据凄厉闪烁,显示正有软体方面的攻击,正在进攻入侵他的系统。

  王蛇合金脚猛地撩起,飞踢真理之盾,想要拉远距离。

  真理之盾抬起左臂,架住了这一脚。

  虽然从机械角度来看索罗门的机甲十分先进,但是在基础的信息技术和软体工业层面来说,卡奇诺星域的这些能力始终和鹰国差了一个等级。这些都是李晴冬设想出来的战术,如果可能接触到敌人的要害,就利用攻击软件侵蚀敌人的机甲核心处理计算机,最大限度的降低敌人战斗力。

  所以索罗门发现雷迪尔这一握的入侵,已经影响到了机甲的性能尽管机甲系统在那一刻进行了应急性保护,断开了一些物理连接,最大限度的保证核心系统安全,但仍然不可避免的影响到机甲的控制。否则刚才那一脚,他理应将雷迪尔的机甲撩飞。

  真理之盾捏死王蛇的脖颈,猛地下坠七八百米有余,将王蛇摁入了一座山峰之中。

  两甲从山峰另一侧穿出,径直砸在旁边一座山体的山腰上面。

  那片山势烟尘大作。

  半山腰上,方圆一公里的青翠郁林已经不见了,变成了满是翻飞的裂岩碎石的大坑。真理之盾仍然扼住王蛇,摁在地上。

  王蛇艰难得扭动身躯,合金拳头猛砸真理之盾的头部。

  发出悾悾的巨响。

  这每一击都可能将一架机甲砸扁的拳头,在真理之盾肩膀头部硬撼,巨大的震颤和报警在真理之盾机甲中响起,但雷迪尔却无动于衷。

  真理之盾抓着王蛇倒拔而起,再次将其掼往横亘的另一座山体。

  然后,穿针引线,不断地在两边都是峭壁的峡谷地内Z字连环撞击。

  峡谷坍塌,河水淤塞。

  两架机甲狂掠而出。尽管王蛇的背部的推进器喷出可怕殷红色的光柱,让他整个机甲扭曲着做出各种各样的姿态形状或反击或想挣脱。

  但他仍然无法摆脱真理之盾的钳制,仍然脱离不了真理之盾背部同样的推进口喷射出的巨大拉扯力。

  这让索罗门第一次感觉到了,来自林字营黑工业的这架机甲的可怕,以及驾驶它的机师的疯狂。

  此时的座舱之中,索罗门口角溢出鲜血,状态凄然,他的眼底射出此前从未经历过的恐惧。在此前被他羞辱和藐视,被不屑的称之为“鼠辈”的鹰国人,让他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恐惧。

  此刻的索罗门战舰之内,无数军官红了眼睛,目眦欲裂。一些视索罗门可以直接挑战拓跋圭信心无限的军人,这一刻只有信心?摇难以言喻的悲恸。而行星上通过天网看到这一幕的那些人们,只剩下了长久的震撼。

  对天发誓,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索罗门遭遇过这样的挫败,这样的凄惨,这样的极为被动压制局面。索罗门那睥睨的形象,在此间荡然无存,只有无穷无尽的惨烈。甚至,他们现在开始闪过一个此前从来没有人敢想的可能……索罗门的惨败身亡!

  现在看来,这种情况似乎即将发生,或者正在发生!

  索罗门要死了……这是一个等同于晴天霹雳般炸响于每个索罗门支持者脑袋里的念头。也无论如何让不少对索罗门厉害早有认知的人感到绝望!

  索罗门很强大,很狂傲,然而他未曾想到,他此时的对手,在穿上足以与他匹敌的新甲的时候,拥有这样悍不畏死的力量。

  那是从骨子里让人悚然的战斗力。

  这就是林字营么……

  ******

  此时正被夜色覆盖的西大陆上,全是城市和村镇流溢的灯火。今天几乎无人入眠,因为此时此刻,来自民用天网上面的那些信息,正显示一场行星的剧变,正在发生。

  执政府已经颁布了星球的禁飞令,这意味着整个行星,若是有一艘不合规矩的飞行器胆敢穿破大气层离开,都将遭到被轨道炮击毁的命运。

  无数人在有着巨幅光幕的广场,家里的电视,各种集会场所的光幕前,关注着局势的变迁发展。

  麦哲城转角巷的“老兵酒吧”,酒吧里的老顾客有些受制于目前的情况而没有到来,但到来的老顾客,都同时看着酒吧那副之前用作显示歌幕,现在却显示着那场战斗的光屏。

  看到那架真理之盾,看到执政府颁布的危险人物名单上面的雷迪尔,老兵酒吧的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片呆滞之中。

  他们很难将此时那个和索罗门战斗的机甲里的那个人,和当初在老兵酒吧里唱着那首老歌的男子联系在一起。

  当时的歌声,还仿佛就在耳畔。

  “月亮河,宽一里。

  总有一天,我会优雅的跨过那里追寻你。

  哦,织梦的人,碎心的人。

  无论你到哪里,我都陪着你,浪迹天涯……”

  “当初他说过,愿我们的战斗永不再重来,”叫做老严的瘸腿老兵激动道,“他说他要和兄弟们会合,开始他们的战斗……原来他,是鹰国少校林海的同伴啊!”

  在老严身旁的酒吧中众人,眼底闪烁起难以言喻的熠熠光彩。

  像是一股早已经在这麻木的世道丢失的热血,重新燃流起于他们的脊椎骨髓。

  ***

  索罗门透过光幕,看着此刻外界的真理之盾,他的耳朵产生了严重的耳鸣,甚至产生了视网膜模糊的幻觉,他的身体,不知道断了多少根骨头,全凭借强悍的体魄,在支撑着尚未昏厥。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停止心跳,彻底的死去。而机甲的左侧,就有一枚脱出杆和自毁阀。此时此刻,他扳动脱出杆,座舱会自动弹出,但那会和自杀无异。

  而自毁阀,一旦启动,机甲会在三十秒内自爆。

  他不知道这段时间,能不能拖着雷迪尔一起殉葬……最重要的是,索罗门并不想死,更不想和雷迪尔一起死。

  人在死亡的时候,总会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求生本能,如果仅仅是因为耻辱,而要索罗门和雷迪尔同归于尽,他发现自己并没有这样的勇气。

  就在此时,天空中传来阵阵擂鼓般的声音,在无数的嗡鸣声中,一艘艘长梭形的战舰,破开云层,穿透而来。

  这些战舰全数在索罗门那艘旗舰身后出现。

  是他的王骑军战舰,终于紧随其后的赶到了。

  “分析敌舰队规模,火力配置!”冬雪号内,李晴冬充?磁性的嗓音里,却透着寒气。

  “敌舰数目一百二十三,是一个星级舰队的规模!”

  “战损比预测……预计战损报告一比四十七!”

  一比四十七。

  而敌舰有一百多艘。意味着他们冬雪号就算能击毁四十七艘战舰,也无法全身而退。

  他们的对手是冬宫的拓跋圭,而如果在这里被索罗门的舰队拦截,后果将异常严峻。

  “雷迪尔!”

  冬雪号呼唤雷迪尔。

  不消冬雪号给予指令,抬头看着那天幕出现的黑压压战舰群,雷迪尔就知道该做些什么。

  真理之盾双臂从背后穿过王蛇的肩下,然后胳膊回拢扣死王蛇,背部推进系统启动,挟持着这架王蛇,朝着冬雪号的回收舱飞去。

  只要索罗门挟持在他们手里,索罗门的王骑军投鼠忌器,绝对不敢轻举妄动!

  而利用索罗门,是他们穿破这里的唯一机会!

  “所有战舰听我指令,不得轻易开火!”索罗门的旗舰之中,一名军官对来援的舰队发布了指令。

  雷迪尔刚挟持王蛇进入回收舱口,然而下一刻。

  地方舰队阵群中右上角的一艘战舰,那狰狞的炮口,瞄准到了冬雪号之上……然后……悍然爆发了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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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六十章 南国一梦

  当看到索罗门的王骑军那艘战舰开火之后,接下来就是局势一发不受控制的连锁反应,炮火簌簌命中冬雪号,在护盾紧急展开冬雪号受到密集如暴雨般的能量炮轰击过后,同时展开了还击。

  “全速前进!进行V式规避,舰身三级调整!”李晴冬紧急下令,此时可以看到敌舰队有些被带动开火发射了炮弹,但亦有陷入混乱踟蹰中的战舰,显然是在暴怒质问为何开火,一时进退维谷,幸运的是敌人并非铁了心要杀死他们,否则他们大可双手离开控制台等待死亡的来临,正是敌人舰队这短暂的混乱,让冬雪号有一线突围的机会。

  冬雪号全数打出库存的造云弹,不一会整个天空都被滚滚浓云覆盖,两门连发雷神炮火力全开,向外突围。

  此时却看得到一个奇观,一部分战舰在疯狂追击冬雪号,而另一部分战舰却在拦截己方战舰,或是开火在舰艏上炸出数道大洞,或是直接开船凌空撞向己方的战舰,目的就是为了要让那指向冬雪号的炮口移开。

  但仍然有连珠雷样的等离子炮弹不断在冬雪号舰身能量场上面轰击,从残破不堪的能量盾穿透进去,在冬雪号舰身上炸开一个个的大洞。

  冬雪号的雷神炮不断还击,每一击三连发的雷神炮必然有一艘索罗门王骑军战舰遭殃,不是被拦腰扫断,就是轰成碎片,大多是三道流光炮弹蛮横射中敌战舰,然后肉眼可见整条战舰竟然从内向外膨胀,装甲崩碎,原本的主体结构发生形变断裂,隐约可见里面残破的人形,然后就是巨大连续的火团膨胀数倍体积,将战舰吞没。

  冬雪号也不好过。

  “损管伤害百分之二十,三号密闭舱,二十号机械舱发生不可逆损害,护盾最高预警,预计五秒后护盾破灭,战舰损坏范围将高达百分之五十!”

  这是一场叛乱,发生在索罗门王骑军中的叛乱。

  冬雪号上众人脸色凝重,高达百分之五十的损伤,这意味着冬雪号将失去大半战和维生系统,舰体将身负重伤。

  最后的情形是那艘索罗门的旗舰,突然横地冲出,挡在了无数毁灭性的炮弹轨迹之前。

  那艘索罗门旗舰的护盾快速萎缩,在经历垂死挣扎后最终消弭,炮弹不断在战舰上面爆炸,舰体扭曲变形,化作刺目烈芒。

  冬雪号终于将这片混乱的战场摆脱在身后。

  雷迪尔将从机甲里被俘获的索罗门扔在了整备舱的地上,周围的林字营的战士持着的枪口纷纷指向眼前这名王骑,但索罗门却恍若未见,只失魂落魄的看着屏幕。

  那条他的旗舰内,有太多忠于他的战士和将领,而此时他们已尽赴烈火。

  雷迪尔望着已入丧家之犬般的索罗门,道,“恭喜你,看来你早已经失去了对军队的控制权了……这件事必然早已经经过了筹划,贺兰肯定是布局的人,他可以利用你的信任来做这些事,且绝不会希望看到你脱离控制而壮大,但贺兰死在千叶原城,现在又是谁对那些叛军发号施令?”

  索罗门就那么发呆的怔了好长时间,随后用一种复杂难言而又深沉粗重的语气道,“……拓跋圭!”

  雷迪尔抬头,轻轻的喘了口气,再不理身后的索罗门,走向内舱。

  索罗门必将长久陷入一个梦幻灭现实的打击,他原意图兵进南阳国,据星系自立为王。然而自始至终,都在一个拓跋圭精心给他设计的毂笼里,在未来某个阶段,或许正当他认为大业可成之时,说不定反手就会被拓跋圭的布置收走头颅摘得果实,以他高傲的心性,这一下足够给他沉重无比的打击,那种霸业转瞬成空的感觉,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体会到这种落差。

  索罗门一时怔怔靡靡,颓然于地。

  此时所有人看着索罗门,同时冒出一个念头,那就是“被操控于股掌”。

  冬雪号突破重围,接下来就算是有追击的战舰,凭借冬雪号的强大火力和防搭,也能且战且走,让来敌遭受重大挫折。

  真理之盾机甲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进行了整备,虽然没有席因合金制造的骨架,但使用了可替换部件的真理之盾可以在第一时间替换损耗和战斗带来的破坏,这是李晴冬针对胜利誓约之剑引擎所设计的最适合的构装形势,不出意料,面对拓跋圭时雷迪尔可以再次出征。

  但越是接近冬宫,越是距离那个威慑星域的人物更近,此刻所有人心里都是沉甸甸的。

  那毕竟是整个宇宙有数的,在红巨星榜上A榜在列的人物,一位二级机甲战神。连宇宙星盟都绕不开的存在。

  而现在,他们正在赶赴决战地,他们最终极的目的,都是要推翻拓跋圭对这片星域的笼罩。

  真正的战斗,从现在起才将真正开始。

  ******

  沿途都有前来追杀的战舰,但是在冬雪号的机动和火力之下,可以轻易的将敌人甩开,并还以颜色。

  因为在大气层内作战战舰要比在太空消耗数以十倍计数的能源,所以没有多少战舰可以和冬雪号消耗得起,有些追杀者干脆一口气抬升进入太空轨道,然后再降落大气层来追击,追不追的上还两说,就是赶至的战舰都如飞蛾扑火,在冬雪号的舰炮之下化为飞灰。

  付出了大概二十多艘叛乱战舰的伤亡之后,叛军舰队终于放弃了追杀冬雪号和索罗门的尝试,索罗门的王骑军中拨乱反正的力量也开始起了作用,反过来平叛这些战舰。追赶得他们向太空逃窜。

  冬雪号终于脱离战场,此时战舰上多处负伤,那些被离子炮炸开的缺口里光亮明明灭灭,自走维修机械臂正在加紧修复损伤,而冬宫距离他们也仅剩三百公里不到的距离,几乎可以说遥遥在望了。

  在整备舱出击口,和机甲肩膀等高的工作铁架上面,少昊穿着紧身作战服,坐在铁架台上。在他身旁站立着高大颀长的沙塔斯,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对比鲜明。

  少昊在用力吸一支来自著名费沙贸易行星标牌的香烟,沙塔斯注意到他夹烟的手在轻微的颤动。沙塔斯收回斜瞥的目光,开口,“你就这么紧张?”

  少昊抬起头来瞧了这位智囊加战士一眼,道,“我四岁被安排到翎卫训练营,上了电击洗脑架,让我从物理层面洗去四岁以前的记忆,你能想象吗,一个四岁的孩子,连续十几天遭受了钢钉穿脑电击这种非人的折磨,我能活下来,是因为拓跋圭要利用我,所以我被安排在了“精细记忆消除室”,为了所谓的减小成为白痴的副作用,因此我连续的十几天都要受到电击抹除记忆的折磨。其他需要消除记忆的一些人,在普通的记忆消除室里,能够幸运挺过来的都失去了之前的所有记忆,而挺不过来的都成了白痴或者脑瘫,这种就直接送进处理场给杀了……我在那里长大,我比任何人都了解那种地方的残暴和可怕……在我看来,翎卫,无一不是经受过洗脑外加绝对服从的军事化诞生的只懂得杀戮的怪物。而这一切始作俑者就是拓跋圭。”

  烟雾飘飘缈缈,“拓跋圭崛起的那个世代,卡奇诺的版图还没有这么大,东维出马关星是‘西风战神’毕拓。南面星系“奥雅王”特洛伊号称拥有三亿常规动员兵!莱恩托斯的“卢森将军”特布尔持三只五星级舰队隔断星海……这些无不是当时实力名望和战力雄踞一方的豪雄,可拓跋圭做了什么……碾过去!”

  少昊将烟头摁灭在了地板上面,“无论是西风战神毕拓,奥雅王特洛伊,莱恩托斯的拦路人……都被拓跋圭平推。毕拓被拓跋圭一爪连机甲和和人捏成了碎末,一个好好的西风战神,却最终褪去了神的外衣,不过也是一个普通人。其身后妄图靠他保护的三个星域,也不过是靠他的庇护养肥了的肥羊,迎来的是翎卫这样的饿狼。莱恩托斯的那些五星级规模的庞大舰队群,在太空和翎卫舰队对抗,被独孤分割袭扰包围歼灭,特布尔至今未留下全尸……至于奥雅王的三亿常规兵,也不过是些科技落后了数代的“原始人”而已,他们那些飞机坦克怎么敌得过翎卫的战机机甲,三亿人的军力换来的不过是一面倒的屠杀……翎卫只用了六万人的军队,三千架机甲,就摧毁了他们五十万坦克阵和十万架老式战机……奥雅王最后羞愧自尽,这个虽科技落后但政治仁慈的星系贤王却连头颅都被人割去穿在机甲刺刀上示众……而星系迎来的是翎卫整整持续了一个月的肆意掠夺和屠杀……打败这个星系翎卫只派出了两个师团。但屠杀和掠夺却动员了一百万人!所以鹰国西玛轨道圈的遭遇,实际上并不意外,这本就是他们的风格。击败了你的军事力量,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享受平民这种“粮食”。”

  少昊看着沙塔斯,“所以你问我这么紧张?我不仅仅紧张,我还很害怕……但害怕,就要让我放弃去制止这个恶魔吗?若是等到他夺取卡奇诺政权,将这片星域握在手里,他可以征用这里所有的男丁洗脑加入他的军队!他可以挖空卡奇诺所有的资源建造战舰和机甲!他将拥有一支恶魔军团,等到他吞并鹰国,那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可怕政权的诞生!在这下面将流满无数行星人民的鲜血,那不是仅仅人间灾难这种话就可以描述其一二的!”

  “所以……现在只有我们,可以阻止他了!”

  “少爷!”整备铁架之下,一名身着传统卡奇诺长袍的中年男子正站立在那里,神情怜悯,声音沉重。

  他叫吴森,是当年唐璜的近卫机甲团团长,在唐璜死亡后,忠于他的势力就遭到了拓跋圭“理所当然”的归并!然而这美其名曰的“归并”,实际上就是血洗。

  当年忠于唐璜的那些人们,无论是官员,贵族,还是名流,或者军人,落在拓跋圭的手里,不是被以企图叛变罪下入大狱迫害至死,就是干脆直接被处死,唐璜去世后那两年,死在拓跋圭手上的人不计其数。近卫机甲团的机师们更是被屠戮一空。

  好在吴森当初相机应变,带领一些亲卫及时逃走,一直在为推翻拓跋圭而努力,这些年寻找到少昊,告知他真相,再等到今日这一天,吴森很清楚这是他们这群人的来之不易。而这一切,已经二十年了!

  吴森看着在台上的少昊,他曾经劝解过,但少昊却仍然要坚持自己架机挑战拓跋圭。吴森从内心来说是欣慰的,没有人敢直面拓跋圭,特别是自小就被以残酷方法消除了记忆,生长在翎卫训练营,拓跋圭的形象几乎已经如神一样根深蒂固与他内心,在吴森给他带来真相,并唤醒了他些微当初残存的记忆过后,少昊能够抵抗住内心的畏惧,敢于反抗拓跋圭,这正说明先主唐璜的血脉一样没有令人失望。

  以令率人,以望威人,必身于士先。

  吴森很是欣慰,高声道,“少爷尽可放心,老仆好歹也是昔年统理身旁第一高手!如今必然将全力保护少爷,与你同赴战场,拓跋圭要加害于你,只能从我的尸体上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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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六十一章 群雄并起

  圣卑斯山脉顶峰,细碎的白雪随着风在地上轻轻游移,随着风的劲疾,雪沙碰撞在壁面之上,壁面是金属构成,极轻极轻的雪沙随着墙壁扶摇而上,被那一股风吹攀了数千米的高度,却仍然只是在这墙脚边徘徊。

  而有些雪沙一旦不甘愿位于下游而要向中高处萦舞,便会迅速在刺目的朝阳映照在这座金属建筑墙面而散发的炙热下消融。永远无法及达建筑最上层。

  建筑以三千米之高耸立最高山脉之巅,沐浴东半球的第一缕晨光,这是一座巨城。远远看去,像是那座白色的圣卑斯山峰,戴上了一顶金色王冠。

  这里就是被称之为冬宫的地方。

  宇宙人类世界,无论是掌管人类格局命运的核心星盟圣域,还是那些星野游侠,宇宙商人,交流使者汇集的各个贸易集散星球,或者是大国的民间,亦或者是那些混乱星系的阴暗角落……对这里都耳熟能详。

  四十年时间,冬宫这个名字声名鹊起于宇宙人类世界,皆是因为大部分人都知道,修筑了这座城的人叫拓跋圭,而他就雄踞这一方金鼎之中。

  过往的时间,他的目光所及之处,掌握着行星动脉和庞大军力的执政府也要避开他的眼睛。星空之外的无数强者,都要对他报以敬畏而低头。亿万人川流的世间,他的事迹在那里酵酿口口相传。也有很多人希望他死去,但至今为止,都没有人可以如愿,而所有的尝试者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宇宙成名的机师将尸身丢在了这里,一个一个的势力被铲除,大片大片的人被屠戮,他们的亲属家眷则无不成为无辜的牺牲品。

  拓跋圭从未想过为什么当武力登顶之后,还会有这么多层出不穷的反抗者……有些哪怕明知道自己之余他只是蝼蚁,也要螳臂当车不顾一起的来杀死他……甚至女人们也是如此,哪怕是被翎卫军****,完全已经没有反抗能力的女人,也会在趁施暴者不备之时,用牙齿啃咬对方的脖子,恨不得咬断几根血管来。

  拓跋圭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在一个足够耀眼的高度上。因此所遭受的憎恨和攻击就更多一些。而他应该掌握更多的爪牙和力量,如果执政府在他的手上,卡奇诺行星自治区之外,还有胆敢对他诸多微词的人吗?那个时候,他大可不需要通过暗杀来控制反对的声音。只需要将这一切付诸法令,就足以让外界闭嘴了。

  冬宫外堡之中,拱卫的机甲军团密密麻麻的占据了那些堡垒拗口。无数的自走炮正在滑轨上旋转,指向冬宫之外的那些地势和山脉。

  此刻的圣卑斯山脉,有很多支军队已经出现在了那些高地和适合屯兵的地势之中。

  大略数一数那些黑压压的军队阵列机甲军团,就可以知道有六路大军,正在进逼冬宫。

  在一片雪原上面,万千机甲正顶着风雪前进,这些机甲有突击,炮击,高射导弹,防空预警,电磁干扰等等各种类型,甚至还携带了辎重,是一个典型的军团的配置,然后是一声响彻机甲群的命令,“停止移动,原地待命!”

  “停止移动,原地待命!”

  前行的履带车车轮卷着风雪停了下来。整齐行进的机甲齐刷刷立定,腿部的合金防雪犁深深的陷入雪地中,在一片嗡嗡哄哄的声音中,这支军团停了下来。

  而所有人都知道,停下来的原因是他们到达了冬宫的最大攻击范围。再往前,就进入了火线区。

  前方的各将机甲围成一个圈聚集,在临时搭建的一个露天指挥台前,这个军团的众指挥官围在桌子面前,其中一名将领对人群中间,络腮胡,面色沉稳的一个穿着青田制服的中年男子道,“安特将军,北面和南面的蒂波,汉莎两位将军的第二,第三陆战师团也已经到位,在我们附近还有三路军队,其中一个是瓦特王骑的王骑军,另外两路是以爱德华,席尔梅德两大贵族组成的联盟军队。除此之外,我们的斥候和天网还侦测到很多机甲高手也在附近。”

  被叫做安特的将军是青田企业第一陆战师团的将领,在和拓跋圭决裂,归谷大撤离,青田企业决定参战的时刻,在托尼的密令下,安特,蒂波,汉莎三名青田的三支特种机甲师团,就利用青田企业的大部分天网资源和权限出兵,绕开了执政府军队和翎卫陆军的拦截,兵逼冬宫。

  而安特较为意外的是,六王骑中的瓦特竟然也率王骑军到来了。

  他对身旁众将道,“我们的攻击,在冬雪号到来,林字营迎战拓跋圭的时候正式开始!蒂波,汉莎,我们打第一波,你们品字形作为拱卫和戒备,毕竟其他三路军队都来意不明,如果是志同道合当然好,今天就是拓跋圭的死期,但如果他们另有异动,就要谨防我们腹背受敌!当然,还要密切监视那些在外围出现的机师们。”

  正在全息通讯的另外两支军团将领点头,对下属制定了方略。

  安特扬眉,此时的圣卑斯山顶峰的冬宫像是一座巨大的金塔般伫立在视野中心处,庞大而壮观,他们六路大军虽然也是漫山遍野,在各个地表上面密密麻麻的覆盖着六个斑斓的军队阵,但无论如何,真的要攻打这个地方,仍然让很多人信心不足。

  仿佛那座冬宫金顶,有莫名的伟力。

  能够让血肉之躯,钢铁机械,都皆被吞噬。

  “另外几路军队传来通讯:青田的将军们,我们是爱德华的“北方联军”,还有席尔梅德的“新自由盟军”,我们应该秉持着同一个目的来此,拓跋圭无道多时,谋害前代统理,残其子嗣,身处总督之位,而行桀虏之态,细政苛惨,引祸卡奇诺,暴逆不臣,贪残酷烈,屠戮人民,而今我等致力扶星域于将倾之际的忠勇之士,奋甲陈兵,铲除奸邪,恳请并力携心,此乃我等烈士立功之会,可不勖哉!”

  “瓦特也传来通讯:……絮絮叨叨,烦不烦?拓跋圭是我的!我会第一个破了冬宫!”

  安特眉宇渐渐舒展,吩咐传令官回复了爱德华和席尔梅德的协力要求。又摇摇头一笑,“看来瓦特王骑亦是把拓跋圭作为目标的啊!”

  事实上何止瓦特,此时周围那些相对圣卑斯最高山峰的群峰上站立的那些机甲,那些来自卡奇诺星域各处的有数高手,未尝不是都瞄准了拓跋圭而来。

  不过这些各路高手到来的“时机”也很是拿捏得当,正是西大洋琉璃王骑军和青田舰队联军破了弦月基地赢得第一场决定性战役,还有千叶原城传来贺兰死讯之后,众高手强者也就陆陆续续出现在了这冬宫之外。

  也算是群雄并起,万众一心,齐战天王了。

  安特在战地前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白色烟雾很快消弭在天地之中,他仰头望着天边,心里想着,到底什么时候,那艘冬雪号才会出现?

  ***

  冬宫分为内外两堡,外堡是一个巨大的军事基地,此时其中,无数机甲正在备战,运输弹药物资。外部的雪原,狂野,山脉,湖畔之间,都是黑压压的机甲和包围了冬宫的军队。

  而在更高的内堡,有一大群七八岁的孩子正在高处的望台,这些孩子有二十多人,有男孩有女孩,有的还牵着可爱的小狗,正俯瞰着下方这一触即发的形势。

  面对那些钢铁巨人活动着组成的阵线和敌军的压境,这群孩子的脸上并没有丝毫的恐惧,只是略带些兴奋的看着这一切,仿佛那些军势和他们卧室里的那些玩具模型没有什么两样。

  他们中有的人转头,看向身后的那个身着白袍,赤足,身材高大,头发垂批至肩前的男子,用天真无邪的声音道,“天王教父,为什么这么多人,要围着我们呢,他们是要来攻打我们吗,他们要……杀死我们吗?”

  这些孩子们虎头虎脑,异常可爱,说话也奶声奶气的,极为动听。

  他们很多人围着他们视作父亲的高大男子,用纤细的小手掌牵着他平伸出来,宽大,温暖的大手。他的每一根指头都有一只小手掌攥着,显出他们对他的依赖,信任,爱戴。

  被称之为天王,在外面有无数人看到他这张面容就会被吓得失魂落魄的男子,在此时半跪了下来,这让他高大的身体一时间更融入这群小孩中了,那张面容没有以往任何时候的冷酷,反而是和蔼可亲,“怎么会是要攻打我们呢,这是他们要跟我们做游戏呢,一会啊……游戏的声音会有些大……大家可要在房间里躲好了,到时候出来看游戏做的怎么样了哦。”

  “好耶!好耶!”众多小孩们鼓起掌来,面容上的雀跃和欢呼显露无疑,旁边的小狗们也汪汪的叫了起来。天王教父很忙,对于他们来说,只要天王教父能够和他们玩,就是他们最快乐的时光。

  一个胖乎乎的小孩举起了手。

  男子指向对方,笑道,“你说。”

  “为什么这么多的人,偏偏要来和我们玩呢?”

  小狗叫得更大声了。

  一个瘦削得小孩撞了这个胖乎乎的小孩一下,不满道,“那还有什么原因嘛,因为我们的天王教父,是这个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啊!”

  那个胖乎乎小孩挠着自己的脑袋,“呵,我真笨!”

  “那么,我们回房吧,先睡个午觉,就可以出来玩游戏了!”男子笑眯眯的望着小孩们,又在他们的群起簇拥下,起身,众孩子握着他的手,在他长袍赤足的带领下,朝着内堡的房屋里走去。

  有几个孩子落在后面,就是刚才那个小胖子和几个人,小胖子搓着手,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小狗,对几个年龄稍大的孩子征询,“怎么办,刚刚天王教父在对我们和蔼的说话,小黄却一直在旁边叫嚷,我看到天王教父的眉头皱了一下,他肯定是被这种噪音给吵到了,会不会以为小黄不喜欢他呢?”

  一个孩子追着男子的身影,一边皱眉道,“这种事情,还用得着拿出来说?玩具不好玩,处理掉就是了!”

  然后孩子跟着过去了,只剩下小胖子牵着名叫小黄的小狗,那小狗此时又温顺了下来,低眉顺目的望着自己这个小主人。

  却不料被一双胖手环绕过脖颈,卡住了喉咙,然后越来越紧。

  小狗开始预感到了什么,疯狂挣扎,足趾抓破了胖孩子的手,划出了道道血痕,却似乎并没有阻止他那虽然弱小,但对于小狗来说依然可怕恐怖的勒紧力道。

  那个奶声奶气的胖子喃喃道,“小黄……是你不好噢,刚刚为什么要对我们尊敬的天王教父叫嚷……”

  然后他的表情变得狰狞,“你、不、好、玩、了!”

  “不、要、你、了!”

  手上加力,狠狠加力!而狗的挠抓,反倒激起他更加的用力。

  小狗终于渐渐衰弱渐不挣扎渐成狗尸。

  啪嗒!被小胖子随意丢弃在地。

  他眼底的狞色和鄙夷之色停留了一秒钟后,就烟消云散,他看向那个男子和一群孩子的方向,回复了兴高采烈跑了过去,一边挥了挥他柔弱的小手,满脸还有血痕,“等等我,我也要睡午觉,我也要做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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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六十二章 越俎代庖

  “北方联军”临时指挥处。

  统帅爱德华身长一米六,他身披一件卡奇诺传统样式的披风,却自有一番魄力。身材虽然在周围这些“北方联军”的将军之中最为矮小,但那股浑厚气场,却令他出脱于众。

  众将领出言。

  “根据我方的侦测,除了王骑瓦特之外,在我们附近的机甲高手里,有“埃文猎手”乔希,星域温泉关修身馆的那位大宗师盖尔。蓝铂家族的机甲统领凯文。德西科郡星的机甲统领英格鲁。其余今天不少来的英杰,大多都是机甲统领级别以上的高手,其中有众多实力深不可测之辈。”

  “看来这次鹰国少校林海向拓跋圭挑战,很多人都不甘其后啊!”

  “这是正常的事情,如今翎卫正逢日落峡空间通道大败,铁弗,独孤,先后折损,青田企业甚至也摆明车马和王骑军一并对抗翎卫,甚至在西大洋战场上先下一城!在这样的“大好形势”之下,谁都不愿意错过这一举击败拓跋圭的时机。”

  “所以现在以往隐忍再隐忍的各方势力,似乎终于等到了这个翎卫最虚弱的时刻。”

  这莫大开创性的功绩,改变历史进程的关键时刻,各方已经看到了最好的时刻,甚至于,他们一直在等待这样一个时机的到来。当这一切真正来临的时候,理所当然这些曾经一直隐藏着的势力和强者们,会群起而动。又怎么会把先机转为让给林字营?

  一名将领抬起头来,嘴角微微翘起,“席尔梅德的“新自由盟军”方面给了我们承诺,他们会跟随我们的步调进攻,协力一战!”

  “瓦特王骑传讯让我们……别挡道。嗤……至于那三路青田的陆军师,则回禀我们说……托尼交给他们的指令是配合林字营攻打冬宫,冬雪号不出现,他们不发起进攻!并且希望我们暂缓攻势,配合冬雪号行动。”

  “呵……”爱德华面带笑意,对身边的将领道,“……他们真把那艘冬雪号看成救世主了?如今我们实力如此浑厚,群?汇集,还要仰仗鹰国人,协助他们进攻?传出去,我们这些卡奇诺行星的绅士勇士们,颜面何存?荣誉何在?”

  联军的诸将纷纷笑了起来。

  “青田的第一陆战师团将领安特第二封来讯。”

  “念。”爱德华点头。

  一位将官念着仪器上的讯息,“爱德华君,拢聚群雄,统领鹰扬,堪称英雄,不胜仰慕,然万不可小觑冬宫坚防,其宫内堡,炮台三千,可置万甲,四通八达,进退自若……万不可忘记所敌者拓跋圭,恣意凶忒,暴行酷烈,其力贯鼎,还望静待林字营到达牵制,筹略十二分方能万无一失!”

  爱德华伸出手打断,“这番话无非是提醒我对手是拓跋圭而已……不必管他们……只要我们开火,无论他们现在是如何谨慎,青田的军队已经置身战场,他们也将必不可免的拖入局势中。一旦打起来,就不是他们可以左右的了!”

  爱德华起身,道,“给我通报所有盟军——我们现在,已经在这里了……前方就是冬宫,就是拓跋圭的王座,而我们再无退路!……拓跋圭暴而无道,如今群雄聚而北风起,战气冲而南斗平,机甲暗呜则山岳崩颓,战机叱咤则风云变色。以此攻伐冬宫,何据不摧?以此图功,何功不克?我要看卡奇诺今日之后,竟是谁的天下!”

  “全军——”

  “突击!”

  ***

  遥对圣卑斯山最高峰的一座湖地平原上,聚集着无数铁甲,这些都是瓦特的王骑军,而在平原上空,悬空着一架凛凛生威的机甲。那是王骑瓦特的坐骑“万籁”。

  周围划出流星一样的火光,无数道机甲飞掠到了万籁附近,这些机甲各有特色,形态迥异,但普遍都看得到作为特别打造的战争兵器那种蕴藏着无穷杀伤和破坏力的观感。

  这些机甲或是找了一个个山头孑然站立。或是直接悬于半空。有的手擎炽热离子光刃,有的气定神闲的背着径步枪,有的双持最新型号威力强大的机甲突击步枪。有的干脆肩部就是两组火箭发射筒,威猛无铸。

  乍一看也有三十多架机甲。

  这些机甲强者或在大地上站立,或在山巅上站立,或悬空或临崖,阵势庞大的朝向冬宫。

  星域最具盛名的温泉关修身馆的那位大机甲宗师盖尔驾驶的坐骑正在于“万籁”齐肩平行的西侧三百米的天空,盖尔的面容出现在瓦特的通讯屏幕上,“瓦特王骑,你好!没有想到,我们有朝一日,竟能这样并立于冬宫之外,世事奇妙且具有无穷可能,可见一斑。”

  面对这个大宗师盖尔,瓦特微微一笑,“盖尔,怎么不继续在你的温泉关龟缩不出?”

  盖尔方口阔面,说话给人以诚挚的观感,“墨凝王骑当日陨亡之时,绝非最佳扳倒拓跋圭的时机,相信瓦特王骑也非常清楚,然而今时今日,林字营和整合后的琉璃王骑军给翎卫带来了巨大的麻烦,拓跋圭如今独力难支,再看我们四周……”

  盖尔环顾,面对那些来自各地早为了“擒贼”而来的这些强者,“这可以说是卡奇诺十来年来都不曾见的大场面。如论单打独头,当然没有人是拓跋圭的对手,别说卡奇诺星域,就是宇宙之中,也难找得出来。之前那些陨落的机甲战神,就是明例。但这并不是一场独斗,而是拓跋圭的报应……所以我们大可不必遵守决斗这种古老而富含荣耀的宇宙通例。”

  盖尔和瓦特对话的时候,就已经建立了一个通讯链,共享给了周围的这些强者们,所以两人说了些什么,他们也都同时清楚,此时众人态度明确,分明是认可盖尔的这番说辞。

  如果论单打独头,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有把握和拓跋圭一战。所以他们今天来不是决斗的,而是讨逆。

  一道机甲掠到了两人身旁,是有资格和两人并肩的“埃文猎手”乔希。

  乔希成名于早些年间,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一个星际游侠,帮人在星际间押送货物为生,然而有朝一日惹上了臭名昭著的毒蝎帮,毒蝎帮找上乔希家人所居住的一个殖民星,将他的家人全部杀害,而那颗下层殖民星慑于毒蝎帮的威名,没有人敢出头,乔希从此踏上了复仇之路,经过十来年的复仇,不断和毒蝎帮对抗。毒蝎帮因为树敌过多,后来在星系中的黑帮斗争中式微,毒蝎帮的头目也逃亡,有一天,人们听到了乔希单人孤甲追杀将毒蝎帮的头目枭首的消息。这一场复仇让乔希名声大噪。但乔希却在这漫长的复仇中性情大变,据说已经成为了一个乖戾,阴沉的人。只是谁都不知道,他在偏执中一味追求强大的力量,机甲的实力又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面对乔希的到来并肩,瓦特和盖尔也将目光投以了这个人物。

  乔希的面容,在通讯链中出现。那是一张略嫌瘦削,却精烁得不像话的脸,隐隐带着说不清楚的振奋。家人死去的这十几年,乔希鹜然一生,仇恨固然让他变得强大,但也毁了他作为一个普通人的人生,如今他只有不断的追求力量和地位实力的巅峰,方能让他感觉到人生存在的意义。

  乔希神情里的迫不及待掩不住迸发了出来,看着瓦特和盖尔,伸出一根手指,从座舱里遥指冬宫,嘴角歪斜翘起,“冬宫就在前面……你们还在等什么……难不成真要等林字营来试试水不成?”

  通讯链里,也传来了各个强者的声音。

  “六路大军进逼冬宫,拓跋圭已经穷途末路,谁击败他,这就是莫大的功绩……难不成真要给林字营拔得头筹?我第一个不服气。”

  一个人也婉转道,“卡卡特到底是不是唐璜的后代,如今还两说……他在鹰国人那边又被称之为少昊,呵呵,说不定,鹰国人早已经谋略了一切……若是让他们击败拓跋圭,那之后带来的名誉地位,只怕会令渔翁得利呢……”

  亦有人道,“我们已经抵进冬宫,今天这一战迟早会名扬千古,而我们只是在这里站着却不做什么……只怕日后传出去,也只会让我们这些骑士们有辱声名吧。”

  “我看,的确也是该动手了。若是林字营到了,决斗权毕竟在他们那边,我们若是眼睁睁看着他们和拓跋圭交手,胜了固然让他们夺得了巨大威望。败了我们出手即便拿下拓跋圭,也会显得在鹰国人作战之后捡了便宜,胜之不武。”

  在这些言语之中,瓦特一直静默。

  他向来独来独往,对于挑战拓跋圭,也是如此。如今聚集了这么多强者,也是他不可控制的……然而,即便今天来了这么多强者,望向冬宫的时候,他仍然感觉到一丝心悸。

  突如其来,炮声轰鸣,大地上,“北方联军”的军队发起了进攻。

  第一波导弹和能量炮,从联军阵地射出,敲击在了冬宫的钢铁城堡外墙上面,犁出了许多刨花。

  轰隆声,撕碎了之前的寂静。

  先头机甲潮水般涌上平原,作为先锋军,他们将集中攻打冬宫外堡的两个大门和十个通道口。

  因为制空权尚未取得,所以战斗机并没有出击,暴露在拥有强大防空火力的冬宫上空。

  这一瞬间。似乎注定了周边的这众多跃跃欲试的强者们再不可能静观其变。

  瓦特冷哼一声,拨动操纵杆,身下的座驾“万籁”背部猛地喷发出火焰。

  一时间,在他身后的空中,山崖,地面,无数道流光腾空而起,汇成了条条光芒。

  众多强者,随他一并飞起,如同彩虹,汇向冬宫。

  迎战这星域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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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六十三章 付出代价

  来自爱德华北方联军专门用于强攻要塞的重型加农炮炮弹命中冬宫城墙,爆炸核心产生数千度的剧烈高温,冲击波撼动钢铁城墙,经年累积的冰层,即使相隔遥远,也以肉眼可见的规模被汽化,怒莲一样的血红色冲击波在城墙上形成一团团可怕的云雾。

  瞬时间,大地仿佛都在动摇。

  饶是冬宫修建得气魄恢弘,内外两堡以每隔百米划阶而分出三十道逐级递增,塔山一样的建筑群,都随着根下的圣卑斯峰微颤。那天地之间的炮击爆炸声,推动着冲击波压迫着本就稀薄的空气,令城墙内的城堡顿时能感受到难以言喻的压抑。最可怕的是闷雷一般的炮击声,每一次爆炸仿佛都在人心梗深处捣了一拳,令心脏蓦得跳颤。

  饶是看似战无不胜,在卡奇诺跋扈骄横的翎卫,在这种场面下,也露出了怯意和惶色。

  他们内心无不在咒骂爱德华,席尔梅德这些进攻方的统帅,若是早知道他们在暗中积蓄对抗他们的势力,翎卫会毫不犹豫把他们抓来,用尽他们一切的手段折磨死他们和他们的家人,会让他们品尝到最悲惨的死亡方法!

  而导致他们深陷囫囵的始作俑者,自然就是那本不该,但却偏偏进入了这片星系,搅动了卡奇诺发生大震荡的那名鹰国少校和他的林字营!

  自遭遇林字营开始,他们原本纵横捭阖,睥睨世间的翎卫,就开始不停的被削弱。翎卫能被写进星盟“宇宙百烈军”,排名位列第四十九的军队,这个排行仅仅是以悍勇和士气来论,意味着最不容易被打垮,最攻坚,最硬朗的军队排名。这个排名不涉及军队数量累积起来的战斗力优势,因此不是国家的军力排名,而是那些拥有独立番号的军队。

  翎卫能够高居第四十九位,与之相比,卡奇诺六位王骑的王骑军,除了墨凝一支排名第六十五之外,大多都在七八十的排名线上下。所以他们拥有他们的骄傲。

  当藤棘之死从鹰国传回之后,翎卫内部人人红了眼睛,也让他们住了这个被颁布全境格杀令的名字——林海!

  在他们看来,这是不共戴天之仇,他们迟早会早上对方,用尽各种手腕,让对方知道什么是恐怖,什么是如影随形的折磨。翎卫最著名的手段,就是“连坐”。

  当他身边的人因为他遭遇虐杀时,会痛恨他为何招惹上了这样的强敌,在过往的历史中,惹上翎卫的人遭到众叛亲离的命运,实在是不胜枚举,甚至亲人和朋友不惜背后插上两刀来向翎卫投诚以求宽恕这种事,并不稀罕。人性的这一面,在每一个翎卫的军官眼睛里已经看到过了无数次。

  每次当他们因为看上了自治区某户人家漂亮的女儿而对其父母施以折磨时,会有人为了避免遭到全家不测的命运而主动献上自己的女儿……

  每当他们对一个不忠天王的贵族进行抄家屠戮之时,他们特别愿意欣赏那高贵的贵族千金被卖到黑市堕落的过程……

  甚至最近才发生了一桩“轶闻”,天王的某个地位更高的亲卫军官,在拦截妄图转移全部财产逃离卡奇诺,蓬达加尔港的挪威爵士之后,让他的儿子亲自吃下自己父亲被烧熟的肉,但最终在那个可怜儿为了求存拼命噎下肉块干呕之时,用一发燃烧弹将其点燃了……

  在翎卫的意志中,他们跋扈嚣张残忍,这已经是习以为常。就连执政府都要退避三舍,在自治区中,他们就掌握着绝对的生杀大权。他们就像是一群狼,拥有铁一样的纪律和对反对者极致的凶残。

  ***

  他们认为这个林海也会是这样,他们会迟早掳回他和他的亲属,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所造成的恶果,他会在一场场人间惨剧下品尝自己的罪孽,然后堕入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恨不得把自己给撕碎,那个时候……他们根本不需要杀死他,亲眼看到亲人友人惨死自己面前,他自己都会了结自己。

  但是,他们发现错了。

  鹰国人非但没有担心得罪拓跋圭,出于国家利益虑而交出林海。因为在他们看来,林海那时只不过就是一个伯爵的私生子,没有任何来历背景,这个世界上,一切事物都有得谈,无非就是利益多寡权衡再分配罢了。

  这边死的是拓跋圭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儿子,拓跋棘。无论他们之间的纷争是怎样开始,到底道理在谁的一边。或者说拓跋棘是否先动了林海的人在先,还准备杀死他。

  这已经不重要了。

  唯一重要的,是藤棘是“天王之子”。

  林海杀死了天王之子,没有让他的林威伯爵家族一并陪葬,没有让鹰国人在大庭广众下交出一名伯爵,而仅仅只是这么一个私生子,这已经是最大的退让。

  是拓跋圭对鹰国最大的让步。

  怎么交出林海都好,或者是一纸把他派往边境驻守,或者干脆给他一个上战场的命令,然后再在这个战场中,他辗转落入翎卫之手……这样的手段,能够将一切矛盾化解得神不知鬼不觉,更不敷被民众们知晓,然后打着正义真相的旗号来找鹰国政府的麻烦。而鹰国,会避免一场流血冲突,或许西玛轨道圈那样的屠杀,就不会发生……

  但是,鹰国人并没有这么做,或者说,那位王女并没有这么做!

  在女王和内阁的支持下,她直接颁布了自己的法令,公然在鹰国全境版图上驱逐翎卫。

  让他们翎卫从一个合法的,给鹰国政要提供保安,军事力量援护,在鹰国有诸多利益的组织,瞬间变成了一个罪恶的,卑鄙的,别有用心的邪恶组织。

  和他们盘根错节的那些鹰国政权显要,在这一刻,集体闭上了嘴巴,摆出了那种翻脸不认人冷漠的嘴脸。

  因为他们很清楚,是那位王女要驱逐翎卫,谁都不愿意触温莎堡那位年轻王女的霉头。

  而王女诺兰,公然庇护这么一个私生子!

  这让翎卫全体震怒,于是,理所当然要让那名未来女王知道她做错了什么的报复,就开始了。

  西玛轨道圈的惨剧,只是翎卫计划中的第一步,他们制定了非常详尽的入侵计划,保证会让鹰国因为庇护林海而付出巨大的代价,这个代价,甚至可能让鹰国这片国土,分崩离析!

  然而,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那名挑起这场纷争始作俑者的林海,非但没有如他们预计中躲在角落瑟瑟发抖,或者被鹰国重新考虑作为一个平复战争的筹码软禁……反倒是率领自己的部队,对他们展开了反击。

  然后在流明星擒铁弗,日落峡败独孤,卡奇诺杀独孤,直至一路携卡卡特,抵达这片星域的最核心,天王所在的卡奇诺行星!

  接下来,那原本志在必得的西大洋弦月基地一战,却因为天网突如其来遭到攻击的瘫痪,而功败垂成。没能完成预计中全歼琉璃王骑军和他们的援军的目的,反倒丢了弦月基地,令敌人站稳了脚跟,由此使得各路反对势力敌人,纷纷因为这个机会冒出了头来。

  反抗军并起,冬宫被围困被攻打。

  而这一切,都是那个林海造成的!

  但是,他的好运必然也到头了!

  因为,他现在直面的,是拓跋圭!

  天王在上,会亲自给他一个了断!

  ******

  在内堡最高处,牵着拓跋圭的手返回卧室的孩子们,都看得到满眼泫然欲泣的恐惧,他们有的死死攥着拓跋圭的手指,有的扯着他的衣角,都想极力在拓跋圭的身上,攫取一些勇气,而又因为某些原因,让他们死死忍住眼泪,不敢哭泣出声。

  突然一个孩子“啊!”得大叫一声,竟然倒地不起,再也没有了呼吸。竟然是在极度的生理恐惧和在拓跋圭面前不流露软弱的死死克制下,被活生生的吓死了!

  看到这一幕,一些孩子终于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天王教父……这不是游戏……他们要来杀我们了,他们要来杀我们了……呜哇哇哇……”

  “不想死,我还不想死……”一个女孩尖利得哭叫着。

  “为什么他们要来杀我们……他们好多人啊……呜呜呜……”

  在这些崩溃的孩子面前,拓跋圭之前的慈祥消失了,只有一种彻底的冷漠。他的双目再也没有了初时的柔和慈爱,取而代之的是符合他真实身份的漠然,像是这圣卑斯山脉的万年寒冰。

  很多人都知道,早在很多年前,拓跋圭就把翎卫军政大权交给了他最信任也是最着重的弟子贺兰,而他长居冬宫,没有人知道他此举的原因,有人说他是潜心修行实力,以再度突破,成为宇宙间寥寥无几的几个人之一。也有人揣摩他在集中精力暗中部署策划更大的蓝图,或者说编织更庞大的阴谋。

  这些或者都有之。

  但没有人知道,他山峰的最高处,在冬宫的内堡,建造了生态园,养了这么一群孩子。他会经常赤足身着白袍,牵着他们的手,在他们的簇拥中读诗……

  在这群孩子面前,他是教父,是一个父亲,不是什么天王。

  然而,他现在发现,这些孩子的天真纯洁,很多的部分,都是装出来的。

  在这一刻,在他们瘦弱单薄的身躯抑制不住的颤抖中,在他们语气的字里行间中,在他们那再也不单纯,反而无比复杂的眼睛中。

  他知道了这一切。

  这真是一个令人悲伤的故事。

  拓跋圭扭转头看向天空那些飞掠而来的绚丽光道。目光平静漠然,但却威凛世间。

  他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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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六十四章 毁天灭地

  “拓跋圭竟然收养了这么一大堆孩子……哇哈哈,真是宇宙间最大的奇闻和笑话!……莫不是他所生的吧……啧啧,我看看,什么人种都有,看来他不仅仅操甲厉害,操人也不耐……”天空上,高速接近的那众多强者,早通过机甲远视仪窥探到了内堡这边的一切,一时间,众多毫不避讳的嘲笑和讥讽,夹带着某些人的粗鄙话语肆意而起。

  “他把他们当小狗来养吗?千万不要告诉我拓跋圭还有柔弱的一面,那么他现在怎么不干脆拿张手帕捂着脸哭,说不定我们一时高兴还能给他一个全尸!”

  “没准他有娈童的嗜好……”蓝铂家族的机甲统领凯文嘴角翘起一个邪笑,“据说德西科郡星的那些贵族深喑此道,确定拓跋圭不是向你们学的,英格鲁?”

  德西科郡星的机甲统领英格鲁勃然大怒,“凯文,闭上你的臭嘴!”他话锋一转,眼神熠熠,“不要侮辱我的品位!我可只对那些在床榻战争中懂得辗转娇吟,进退有度的丰腴成熟贵妇有兴趣,只有征服这等如酿酒般历久弥香的女人,才足够有成就感!”

  众人心照不宣的哈哈大笑。

  他们都懂得在此时,维持彼此盟友关系的重要性,所以这些玩笑也相对无伤大雅,还颇有一种战地的浪漫。

  当然,支撑所有人底气的还是他们这前无仅有的卡奇诺强者荟萃,众人最弱的也是八级的机师,机甲统领级别的机师占据三十多人中的主流,其中还不乏隐藏了底牌的人物,这么群起来对付拓跋圭,也算是绝无仅有了。

  所以众人普遍都有种意气勃发,正在创造历史的观感。今天这一战,注定会让他们的身影留存于这圣卑斯山的光影中,成为卡奇诺星域这段波澜起伏历史的一部分。

  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无非就是立命,立业,立使命。

  所谓立使命,其最终也希望后人能够在史卷看到自己高大的身姿,并引以为傲。

  如今,他们认为自己就在做这样的事。/p>

  他们战意昂扬,志在必得,更有把握经此一战,为卡奇诺争得日月换新天。

  但作为众人阵列中最前方的王骑瓦特,却始终没能浸入周围那轻松谈笑的氛围中去,反倒心里始终有一道说不出言不明的阴影。

  视野中的拓跋圭,白袍赤足,站在那最高的位置上,一副超然的样子。

  但无论他怎么超然,他应该只是血肉之躯,没有机甲在手,他又怎么可能抵御这么多驾驶着各自机甲坐骑的强者?所以这大概便是众人显得振奋,仿佛已经可以看到唾手可得胜利,甚至已经在讨论为拓跋圭安排一个怎么样葬礼的原因。

  但瓦特,至始至终仍然很不安。

  他不知道自己的不安究竟来自于何处,大地上,北方联军首先发起了进攻,先锋部队在一波炮击之后,在冬宫的西面城门炸开了一个大洞,而冬宫外围绕圣卑斯山构建的那些壕沟火力堡垒,也有一半被摧毁,联军的先头部队进行了冲锋,在连续突破数道先头防御阵线后,北方联军的五个师团开始进军。与此同时,席尔梅德率领的“新自由盟军”也在东部投入了攻城的力量,双方的能量炮弹在圣卑斯山峰之下穿梭交错,每一发炮弹落地,总会让地面数百米猛地一阵收缩,腾空起火雾,火雾中卷着被摧毁的机甲残骸,但更多的机甲穿过了那些爆炸的火焰,继续冲锋。

  大地上,机甲潮水一样前进。炮火就像是在这幅图景上随意撒下的大片鲜花。

  而瓦特的王骑军,也同时出了山谷,随着他的一甲当先,从东北部切入冬宫战场。三万王骑军和三千架机甲,各类协同步战车,同时构成了一支尖刀般的力量,朝着冬宫扎过去。

  无论怎么来看,冬宫的防卫兵力,是远远弱于周围这六支军队的。冬宫无论修建得再如何气势恢宏,翎卫的主力仍然是在贺兰的手中,这里驻扎的军队不过十万,机甲两万架,除去支援机甲和轻型机甲,主力作战型不过一万二千架次。相比起青田企业三路陆战师团,瓦特王骑军,两支人数最为众多的爱德华,席尔梅德大军,有几倍的差距。仿佛这里只是一个蛋壳,这些军势只要一挤压,就能将蛋壳给压碎了。

  但是冬宫之顶上的那个男人,依然显得很平静。

  ***

  “反防空武器炮门全开!”“护盾冲消阙值展开到最大强度!”“机动性解锁,闪避模式!”

  倏忽之间,众强者就已经毗邻冬宫上空,进入冬宫的防空范围,无数的导弹和能量武器朝着这三十多名机甲强者汹涌覆盖而去。

  此时的大地之上,激战正在进行。

  在冬宫外围有不少的防御阵地,此时翎卫的一部分机甲,正在那里抵御联军的进攻。

  联军的步兵机甲是一种被称之为“戈恩”的机甲,标准的主战造型,用浑厚的装甲覆盖关节这些脆弱部位,当然行动并不灵活,但胜在踏实稳重,搭配着机甲步枪,戈恩能够在冲锋时完成连续射击,成群结队进攻时具有可观的杀伤破坏力。

  现在已经到了接近战,在对面机甲壕沟中,驾驶一部戈恩的机甲步兵迎向了战地烟雾里扑出的翎卫魔麟机甲。砰!戈恩脱膛而出一发步枪弹,魔麟机甲持着的盾牌从中熔出了一个大洞,抛下盾牌,魔麟机甲手上擎出的一剑横扫戈恩。在那似慢实快之间,戈恩紧急举盾,挡住了这一剑,但盾牌的力场也在刚才冲锋中消耗殆尽,盾牌被划开分作两半,戈恩紧急撤盾,反手拔出热能斧,和一个转身回刺的魔麟机甲交错而过。

  轰!魔麟机甲倒下爆炸。戈恩被爆炸抛向一边,单脚跪地,那把离子剑穿透了机甲的右后背,令机甲受损严重,但此时已经进入了翎卫的阵线中,这名戈恩的驾驶员隐隐看到更多的魔麟机甲在烟雾中出现,朝他而来。

  他抬起头,刚好看到天空上那些敢凭实力各施手段直接硬穿防空网的机甲强者们,眼流露出无限的向往和崇拜……

  天空之上,导弹拖着白色烟迹如雨丝横亘天地间,能量光弹如北极夜空密密麻麻繁星一般密布了天幕。那众多强者在这样的环境中,坐骑化身光芒四下游窜,或是手臂上射出细密的高速热线弹打爆接近的导弹,或是不停穿梭,那些在普通机师看来快若奔雷的能量炮弹始终在他们身畔掠过,就是没能正面落在他们的机甲上面。

  这番景象,地面指挥联军进攻的爱德华等人也是叹为观止,羡慕不来。能够无视强大的防空火力,驾驶机甲直扑老巢,这也只有这些机甲强者可以做得到了。相反他们这些军队步兵,便只能老老实实啃硬骨头攻坚。

  连续有强者突破防空网,进入冬宫内堡范围,拓跋圭就在前方高顶,显眼之极!

  “转换炮击模式!”

  “精准射击组件启动!”

  “雷神炮校准!”

  “锁定目标!”

  众强者的机甲在天空之上,纷纷打开炮门,举起步枪,各种隐蔽射击口的导弹,都对向了下方那有着圆顶建筑边的拓跋圭。

  他只是漠然的看着这诸多强者,并没有着甲。

  无数人振奋无比的面对眼前这一幕,众多强者心脏几乎都在这一刻停止了。

  因为拓跋圭就这么触手可及,他们似乎只要扣下手中操作杆上的扳机,就能射出一连串能量弹,将这在宇宙间闻名遐迩的天王,射成一团血沫。

  无论如何强大的肉体,也绝对不是机甲炮火的对手。

  在所有人都同时吞了一口口水,仿佛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之时,他们只听到了来自瓦特的一句话。

  掷地有声,又仿佛自此尘埃落定。

  “开火。”

  一瞬间,众多强者的坐骑每一门炮,每一支枪洞,每一个射击口,都射出光芒,炮门全开。

  以毁灭性的可怕火力……

  轰击而下!

  ***

  “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建造圆顶,培养你们吗……”

  天顶之上,拓跋圭怜悯的望着身边的孩子,但这些孩子其实已经被眼前的场面,甚至于身边有孩子被活生生吓死,而陷入崩溃之中,几乎没有人会听他在说什么,只顾了哭喊。

  但拓跋圭仍然在喃喃自语,“你们之中原本有些人,或许可以在安逸的生活环境中,自由成长,成为非常了不起的人,你们会学习那些如何治理国家,如何统帅军队,如何建设经济,如何进步科技……人们以为我拓跋圭只会破坏,但凡是都破而后立,当卡奇诺尽在我手之时,你们就会接手这里,将这里建设得富饶美丽,强盛……”

  “唐璜希望用二十年开创纪元,再用几代人的时间改变卡奇诺……但我只能说,他太过于理想主义,他的进程,太慢了……而且在这个过程中,被一步步蚕食的那些人的利益,他们会不进行反扑?你唐璜虽然英明洞见睿智,但又如何抵得过那些阴谋诡计明枪暗箭?迟早有一天,你会被杀死,或死于一杯毒酒,或死于一场刺杀……你的温和,最终也不可能改变这个世界……因为有太多人希望维持自己的利益,不被你所改变。”

  拓跋圭赤足仰头,头发披垂,目光深注,他的外表应该是硬汉,但此时的神情却有说不出的柔和,仿佛依稀能够照见他的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时代的样子,他仿佛是在怀念老友。

  “我和你走的是截然不同的道路,但殊途同归,我们的最终理想,是一致的。你当初对我描述星域的宏大蓝图之时,我也很憧憬啊,不仅仅只有你才有改变星河的理想,我也有啊,只是你善于言谈,更喜欢表露于外,所以人们都被你的魅力所吸引,那真是很好的……”

  “只不过我对人性的理解和你的所不一样,你趋近于用善化去感悟旁人,而我自来就明白,只有恐惧,才能让人服从。只有恐惧,才能彻底的贯彻?强硬的法则,只有掌握绝对的武力,让四海压服,才能真正从根本上对这个社会进行改造……当我统治这片星域之后,一切的恶名也好,骂名也罢,都在我拓跋圭一人身上了而已……”

  拓跋圭望向四周的这群孩子,目光射出无比浓烈的情感,“但是!他们会成为未来!一个取代身不由己的我的,集权的,全新领导卡奇诺走向辉煌的未来!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摆脱星空那边的阴影,创造新的卡奇诺。”

  拓跋圭温和的望着天空,“卡卡特,亦是我为此部署的一环呐……不过也好,如果他可以用另一种方式把本该给他的东西拿回来,那就来拿吧。”

  “但这些蝼蚁……”拓跋圭仰头,刚好是瓦特和众多强者,同时毗邻天空,对他发起进攻的一瞬间。

  他赤足前脚掌落向前方地面,白袍下的手猛地朝天空一挥五指展开,“又算什么?!”

  头顶天空,突然贲现一道光弧,像是巨大的泡沫,倒映着蓝天的光泽,冬宫的高顶,穹顶笼罩。

  瓦特,乔希,盖尔等一干人轰下的火力,尽数砸在这穹顶力场上面,密集的响起剧烈而沉闷的轰鸣,眼前的世界被无数道炽热的光明所点亮,令一切都黯淡无光。

  宛如天火降临。冬宫之顶泛起无数密集“咚!”“咚!”“咚!”“咚!”的密集爆炸。拓跋圭头顶数百米的能量力场上宛如平湖起骤雨,溅落无数涟漪。

  三十多名强者的机甲引擎所储存的庞大能量,正显示不停的轰出消耗。但他们骇然的发现,笼罩在拓跋圭头顶的穹顶力场,却并没有丝毫减弱……能量护盾和如此强大的力场护罩,最重要的是笼罩了这么大的范围,覆盖了冬宫之顶,还能持续维持,抵挡他们的攻击,这说明了力场发生装置的强大,还有背后无穷无尽的能源支持。

  “力场装置在哪里?不击毁力场发生器,我们打不到冬宫内部!”众强者纷纷开启雷达扫。

  力场护罩始终有死角,不可能三百六十度严缝合丝的将人或物保护起来,只要找到力量发生装置,找到弱点,击毁力场装置,拓跋圭也就气数已到。

  他们已经距离杀死拓跋圭一步之遥,绝不会允许这开创历史的伟大胜利失之交臂。

  他们疯狂的发起进攻,寻找力场的弱点。

  拓跋圭独自一人站立穹顶之下,看着头顶暴雨骤落,是那样孑然孤独。

  只看他的模样,仿佛真的只是临湖观雨,哪里像是面对头顶上无数毁灭性的武器的轰击。

  但是他的身边,已经再没有能站起来的小孩,所有的孩童,都七窍流血,倒在地上,有的还睁着眼睛,临死前的惊慌和恐惧还布满不瞑目瞪大的眼睛。

  力场虽然能挡住能量热流和爆炸,但冲击波却是无法规避,阵阵巨大的爆炸,令拓跋圭的宽大白袍奇异得鼓胀,地面的尘埃碎石更是有节律的跳动,荡涤。

  只有满地的孩童死尸,彰显着此间已经是修罗场。冲击波和各种次声波的乱流肆虐而下,让这穹顶下方,不亚于炼狱。但那个男人,仍然只是视若等闲,他强悍无匹的肉体,让所有此时正在机甲中进攻的强者,都感觉背脊不寒而栗。

  拓跋圭终于有空低下了头,环顾了一下身畔这些孩童的尸身,他的神色没有愤怒,只有平静,他望向冬宫之下那些无数军队密布的大地,突然一笑。

  此时此刻,所有在头顶上空关注着拓跋圭一举一动的强者们,都看到了他这个笑容,突然感觉到不妙。

  瓦特那强烈的预感更甚。

  拓跋圭负手,然后道,“今天,你们没有一个人可以离开。”

  这句话很可怕,更确切的说这句话很嚣张。

  此时此刻,如此众多的军队,强者,群起而攻冬宫。拓跋圭却说没有人可以离开。

  在他话音顿落之时。

  人们终于明白拓跋圭这番话的含义所在。

  地平线上,冬宫之外的大地东面,募然爆发出一股巨大而可怕的光芒。

  光芒几乎只是在绽起的那短短几秒钟时间里,就充满了所有人的眼睛,而让天地在那一瞬间都变得有如黄昏日头消弭那样的黯淡。

  白云,成了黑云。大地,有一个巨大的光源在那里绽放,而导致地面的岩石另一边,是长长的黑影。

  所有人的目光震撼着看着来源,在那不过数秒钟的炽热光芒后,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在惊天动地的爆炸中绽放,直冲天际。

  那种感觉,就像是他们正处于一张餐桌上,餐桌上铺着薄薄的泥土,那就是他们所在的大地,而现在某个孩子,将一根点燃的雷管,放在了餐桌上引爆。

  天地震动。

  随后是强如十二级的狂风,从爆炸处滚滚席卷,在天空的那几十名强者,机甲都在狂风中摇摆,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机甲扫描仪在沙沙的干扰之后,传回来的画面,是东面大地伴随着爆炸消失的一个大坑,和直接攀上了天幕的粉尘。

  而原本在那里进攻的席尔梅德新自由盟军,被那炽光和蘑菇云吞噬了一大半。

  所有人在震撼着望着那尚未散尽的爆炸余波之时,西面大地,再度腾起了一抹天地都瞬间黯淡的爆闪。

  然后依次,是东北面!是南面!是西南面……

  像是地狱之门在世间渐次打开。

  毁天灭地。

  降临圣卑斯山峰周围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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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六十五章 绝地之战

  花雨矛导弹曾经命中雷铀基地,中弦月基地,命中珠链基地。但这些基地里的战略能量晶石储备,都不知何时被搬走一空。留下的只是空城,至今为止,在西大洋作战的王骑军和青田舰队仍然没有摸到翎卫的战略晶石究竟被转移到了哪里?

  众所周知,能量晶石在特定的高能量激发状态下,会产生链式反应,从而不稳定的裂变,释放出可怕的能量。

  当初铁弗的白翎机甲团在流明星监狱全灭,正是因为林海引爆了聚变池的能量晶石,使得铁弗的机甲团成为了殉爆的牺牲品。而今天,所有人都会明白,在三大战略基地被搬空的能量晶石储备,被翎卫悄然搬运到了何处?

  圣卑斯山山峰的四周,被大地猝现的巨大的爆闪和蘑菇云所笼罩。

  在爆炸的云柱面前,卡奇诺行星第一高峰圣卑斯山山峰与之相比,就像是一个小孩之于大人的高度。

  在冬宫上空的三十多位卡奇诺的代表性强者,已经被大地这接二连三的爆炸骇得说不出话来,他们的机甲在巨大的冲击波中摆动,所有人在这样的场面下,都产生了自身无比渺小的感触。

  冬宫的四周大地,在此之前,就已经埋下了聚变池,那些从翎卫战略基地里消失的能量晶石,早已经置于这冬宫附近的地下。

  不知道拓跋圭究竟出于何种目的将晶石放在这里……是不是早已经有所预计了今日的一切?

  席尔梅德的新自由盟军大部队已经随着那大地延伸的巨坑而消失……爱德华的北方联军在他来不及下令撤退时同时遭到重创,大地之上,全是滚滚的浓烟和尘土,只有爆炸的地点,是一个个凹陷下去的大坑。

  土层在哗哗得抖动,然后垮塌下来,现出其中的机甲,爱德华在两架近卫机甲保护之下起身,站立起来,身体微晃,目力所及,尽是废墟。

  无数的军人,机甲,在那些废墟中挣扎,有机械的运动声和到处的嘶喊声传来,但看不到任何东西,那些大部分都被浓烟所遮罩,也有不少的残骸……那些都是距离爆炸地点最近,被冲击波掀飞的人和机甲。而更多的,则已经凭空的消失了,爆炸核心的高温,足以蒸发其中和靠近的任何事物。

  爱德华不停在战场弩大自己的眼睛,干涸的喉咙里不断发出一种声音。

  “恶魔……真是……恶魔……!”

  晶石是战略级能源,是战舰和机甲最核心的血液,是军队力量的保证,用聚变池的能源来做炸弹,无非是两败俱伤的行为,这意味着翎卫所付出的代价也足够的巨大,而能够不惜付出这样代价做出眼前事情的人,本身就是疯狂的。

  现在在战场上数目占据绝对优势的就是他们北方联军和新自由盟军两路军队,这两支军队人数总共在三十万左右,是目前对冬宫进行攻坚的主力,但是在刚才的爆炸中,超过一半的军队都凭空消失了,最可怕的打击远不止于此,而是这一切对整个联军士气的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

  即便存活下来的军队,作战意志还有多少,只怕和眼前这一片废墟也差不了多少了。青田将领安特等人率领的三支陆军师,则是从头到尾见证了这场屠杀,而他们的军队也因为谨慎的没有投入战场,避免了被席卷进这场浩劫的命运。

  但是力量对比上也突然逆转,最重要的还有一个军队意志上面,这边爱德华等人的联军几乎是士气全盘萎靡,冬宫方面则是气势如虹。

  以至于现在冬宫的机甲军团已经展开反击,无数的机甲汹涌而下,向山峰以下进攻。而之前不停进攻的联军军队,此时大部分都选择了溃逃,一些不甘如此就被毁灭的残缕部队就地构建阻击阵地,以避免被屠杀的命运。

  但那几乎是必然的。翎卫的机甲从冬宫源源不断杀出,肢解联军的机甲,在这股钢铁洪流下,联军的机甲触之即碎,撞之即溃,翎卫机甲的离子刃在漫漫的沙尘中惊鸿一瞥的闪烁,就有联军机甲的Ε躯断臂带着猩红的流芒抛落在地。

  翎卫机甲的能量炮像是切割火鸡一样追着那些溃逃的联军士兵和机甲的后背切割过去,他们犹然记得攻城之时他们的来势汹汹,所以现在翎卫报复得也格外狠辣。

  翎卫的机甲踩碎了求饶的军士,撞进联军的机甲部队中,大开杀戒。

  爱德华满脸是血口和混合着焦油与尘痕的污渍,他在呼喊,在指挥,利用一架指挥机甲的天线,向此刻战场里残存的部队动员。但是他看到的是军队的溃败,重整变成了一件艰难而奢侈的事……

  这样下去,他们这十几万人,就彻底完了……而且不光完的是他们,能够集结起两支有史以来最大规模,反对拓跋圭的联军,这代表他们反对拓跋圭的势力,已经全部的暴露了出来。而如果这场战争他们输了,那么支持这些军队的所有人,都将面临败亡的命运……

  “完了……要完蛋了……”说实话,爱德华放在任何一个环境里,也算是一个果断,有魄力,勇谋皆具的英雄。在他的身边的将领,都是人中之杰……

  然而,他们的对手,是拓跋圭。

  就在爱德华于这粉尘飘飞的残局中逐渐失去希望之时,他的眼睛募然一睁。

  大地上,冬宫杀出的翎卫机甲团追杀漫野溃逃的联军将士之时,突然一股青绿色的铁流,横空插入了那泾渭分明的军势之间,挡住了势如狂潮的翎卫!

  青田企业陆军师,加入了战斗!

  “青田的勇士们!你们已经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事……说实话,我也非常恐惧,但我更由衷激起一种愤怒,这是******的手段,这是******的邪恶!我们恐惧,但我们必须前进,因为除了我们,再也没有什么能抵挡他们了!我需要你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截住这些恶魔!”在安特对全军动员之间,无数的青田机甲从他身边蹿掠过去,踏地发出轰轰之声,迎向翎卫军团。

  “杀!”

  安特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己方出击的滚滚铁流。

  那一刻,他心底油然生出了一种自豪和骄傲。

  他很清楚,爱德华和席尔梅德等人贸然进攻,付出了惨重代价,然而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再不能按兵不动了,如果任由得翎卫这么屠杀下去,联军方面将被全面围歼,那个时候,这片战场,就真的只剩下翎卫主宰,而他们,也只会羊入虎口!同样会遭到屠戮的命运。

  战斗!只有战斗!才能决定未来。

  战斗!只有战斗!世界才能改变新颜。

  如果时空在此凝固,会看到这样一幅画面:大地之上,无数道令人毛骨悚然的云柱扎根大地,那些粉尘和硝烟构成的云起遮天蔽日,只有一些恒星的日光倔强的,生命力顽强的穿透了下来,斜照世间。在那些暗云中投射出的光柱指引下,旷野中,青色的机甲洪流正排列出一线潮一样的阵型,迎向同样如此波潮涌上来的黑色机甲势力。能量弹在双方阵线中间的空中悬浮,视野穿梭过这些密如雨织的能量弹,沿着双方阵线游走,即将接战的两方,都擎着机甲手上寒光奕奕的合金刀,流溢冽芒贲放的离子剑,蜿蜒的阵线中的一段已经汇集在了一起,那里犬牙交错,双方的机甲撞击在了一处,飞舞在天空的,被撞击得分崩离析的,双方刀剑相加的,一幕幕,一场场,一幅幅。每一处的定格,都是这两道沿着大地铺开的巨大潮水的一小部分。在这两道钢铁洪流背后,则是万千在硝烟遍野的战场撤退的军士和机甲。

  多年之后的人们翻阅这场战争细节的这些时光片段,或许也会为之震撼喟叹。

  ***

  引爆晶石储备,造成了圣卑斯山周围惊天动地的爆炸,杀伤了敌人无数的有生力量,造成了敌人巨大的心理阴影。

  拓跋圭在冬宫最高顶上,仍然只是负手孤鹜一人而立。

  但他一人伫立,却让朝他攻击的那众多强者心底为之胆寒。

  他们见到了战场的反转,见到了惊天动地的爆炸,他们不清楚到底是怎样的疯狂,才不惜引爆那么多地下能源池的晶石,制造出这一场屠杀。

  这些强者中不乏枭雄,不乏意志坚定之辈,然而看到爆炸的威能造成的破坏,和眼前战争格局的变动,他们再看向下方那个男人的时候,只有一种先前努力排出摈弃,但现在却无孔不入的从他们背脊,内心,四肢五骸的深处浮出的恐惧。

  然后,他们看到拓跋圭突然张开手,隔空虚张,似乎是要一把抓住空间里的那些什么。

  看到他的这个动作,瓦特突然脸色大变,对通讯链里的所有人道,“快离开!快离开这里!”

  话音一落。

  听到他这番话的强者,立即头也不回操控机甲疾撤。

  但有的还是晚了半步。

  天空之上,陡然出现一座巨大的十字光。

  不少来不及撤离的强者,被十字光所吞噬,瞬间机甲遭遇连番爆机的命运!

  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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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六十六章 有死无生

  苍空中,十字光朝南北纵横数公里,又东西横亘数公里,这些光芒是由杀伤力巨大的等离子场所构成的。小半数在刚才稍有迟疑,或者来不及遁逃的强者机甲被席卷,迎来一场场漫天的爆炸,但这些爆炸就像是那十字光边缘蔓生开放的花朵,瑰丽而诡异。

  每一朵这样的花,都代表一位强悍的,名声赫赫的强者的陨落。

  一瞬间,十来位强者就在爆炸中灰飞烟灭。

  实在是这突然的变故太过迅猛,以及很多人被之前发生的事情给震撼了,在这种惊天动地的变局之下,置身其中的每一个人,都来不及反应。

  拓跋圭实在是太强了,没有人愿意和他正面为敌,如果不是他膨胀到向鹰国人宣战,又在日落峡遭逢一场大败,是没有人敢真正起来反击他的……他的强大深入人心。

  流明星,日落峡,这些注定在卡奇诺是禁语的名词,让翎卫战无不胜的神话终于动摇。人们开始发现,原来他们也不是真的可以将触手想伸到哪里就在哪里的?原来他们也不是那么坚不可摧,桀骜无敌。

  于是终于有人开始尝试站起来,但这些人,终究还是被扑灭了,默默动员对抗拓跋圭的人们,都被暗杀或者处死,他们的家人,都在某面墙下被集体处决。这样的恐怖以自治区为中心弥漫,但仍然挡不住有人前仆后继……

  直到——墨凝和琉璃王骑出面抵抗,被拓跋圭迫害的少昊和林字营的回归。这一连串的变局推动下,人们终于看到了能一举推倒拓跋圭的曙光,于是推墙的人出现了。

  今日群雄聚集,也就是为了能够见证和开创这一波澜壮阔的壮举。更多的,则是对今日这番庞大势力的自信……六路大军,浩浩荡荡合围,三十多名来自星域叱咤一方的强者汇集,甚至他们认为,或许其中有不少人,都能和拓跋圭争一时长短,即便拓跋圭实力仍然冠绝星域,十名高手联合进攻,或者其中重量级的四五位同仇而击,拓跋圭又怎能幸免?

  然而楸一刻,他们知道错了,拓跋圭以超越了所有人认知的手段,令进攻冬宫的军队损失惨重,强者们也开始如狂风下的茅草,命运不知。

  “圈套……这是一个圈套!”

  有不少机师于惊惧道。

  “他故意以身犯险,独自站立在冬宫最显眼的地方……正是要引诱我们汇聚一处……然后一并歼灭!”

  一名叫做杜因的强者惊骇欲绝。这番话在通讯图标上,骤然损失了三分之一人数的众高手团眼中只剩下从心底蔓延出的心悸胆颤。

  所有人都在战前研究过拓跋圭,早在这场冬宫之战之前,他们都得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拓跋圭的机甲在和墨凝一战中已经受损,这让他已经不复全盛时期的状态。那么唯一所需要注意并针对的,就是他的能量武器瓦格拉。以至于所有人都用了很多手段或者办法,来应对拓跋圭使用瓦格拉时的状况。

  但拓跋圭敢不穿机甲独立冬宫,却令每个人都受到了误导,认为拓跋圭穷途末路的时刻降临了。

  然而,他们没有想到,局势在瞬息之间,就反转成了另一种局面。

  当天空中那代表拓跋圭强大无匹的十字形光柱出现的那一刹那,他们就知道屠杀开始了!

  “他可以脱机操控他的机甲!”

  “防护罩并不是来自于某处的护盾发生器……而根本就是——他的机甲!”

  众高手心胆俱寒之间,看到的是拓跋圭的脚下,突然寸寸裂开。

  他踩着地面的身子在不停拔高,周围的石块在隆起间簌簌侧落。首先是一只巨大的,肃穆的钢铁手掌穿石而出,钢铁手掌朝向天空,那里的十字光仍未消散,使得周围的一切,冬宫,山峰,白雪,青草,黄岩乃至远天的云彩,都相形黯淡。

  一架机甲,紧随其后隆起于土层,并随即现出真身。

  看到这架机甲的时候,周围尚存的二十多位高手,集体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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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六十七章 一线生机

  大地之上,见到这一幕的翎卫军楸气势如虹,越加不可一世。他们先前被压制的信心,在天王的神威下,完全的苏醒。

  而和翎卫对抗的青田军,残存的联军,只能不停的机械性的战斗。所有的振奋,激动,或者内心的波伏,单个士兵情绪上的东西,在此刻都只是奢侈,冬宫天空上谁都看得出战况极为不利,在这种情况下,压在每一个联军士兵心底的压力是无比巨大的,特别是看到翎卫军团气势旺盛的冲锋,反攻,每一个机师和士兵所做的也只是抵挡他们的进攻而已,用尽手里的一切武器和火力去抵挡,甚至用生命去抵挡。每一台已经被天王所振奋的机甲,都要联军付出数倍的机甲损失为代价,才能阻止对方冲破他们的阵线。

  今天参与进攻冬宫的安特等青田三支陆军师,是托尼重点打造,青田企业中最具战斗力的部队,但也在这样疯狂的冲击下,兵锋的阵线像是被飓风席卷的堤坝一样摇摇欲溃。

  尽管先前有所估计,翎卫军的本身军事素质和拓跋圭的加持下所产生的强悍战斗力冠绝星域,此时真正面临冬宫内的那支军团的反攻,仍然让安特等青田陆军师将军的信心荡然无存,每个人心底只有沉甸甸的压抑。他们和前线的将集束导弹发射筒情人般掖入怀里的士兵心情一样沉重,和往往要三架青田机甲才能拦截一架翎卫机甲的青田机师们一样心情沉重。

  安特甚至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兴许仅仅是凭借拓跋圭一个人外加上冬宫的这支防守军团,今日的所有针对冬宫的攻势,都将在这里遭到前所未有的惨痛失败。

  这将是足以写入卡奇诺历史的战争,而很有可能他们都将是被钉在历史失败者的耻辱柱上的一群人。

  ***

  没有人愿意承认即将降临加身的命运,天空中的强者,也同样不会屈服于这看似既定的结果,即便拓跋圭如何的看上去不可战胜,这些强者在到来之前,就已经有了决死的觉悟,只是方才的连番变故太过震撼,导致其中?人产生逃遁的念头,不过拓跋圭接连的杀戮手段,也让众人清醒过来。

  一味的想要逃走,最终很可能也是一个被毁灭的命运,即便今日之战逃亡了,翌日哪怕星域之大,又能逃向何方?当拓跋圭掌握了卡奇诺的至高权力,当他比现在强大不知多少倍之后,哪里还能杀死他,推翻他?

  所以,这是众人唯一的机会。

  众多原本欲撤的强者调转机甲,群蜂一般朝拓跋圭涌去。

  “林字营在哪里?”

  他们再没有如这一刻般期待林字营的到来,只是此时的想法和之前大有不同,他们再也不担心被林字营拔得头筹,也再不担心少昊会是鹰国人扶植的傀儡,准备以此篡夺卡奇诺……他们此时此刻再没有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他们只希望林字营的那艘冬雪号能穿透重重拦截抵达这里。也并不是就指望着林字营和林海战胜拓跋圭,而是他们此刻前所未有的期望能迎来林字营的援军,每多一分援军,也就是多一分力量,和拓跋圭的交锋,已经到了分寸必争的地步。

  “他断开了和冬宫的能量连接……就算拥有瓦格拉,也终究有能量穷尽的时刻!他的机甲会能量耗尽,他终究不可能抵挡我们这么多人的攻击!”

  “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他看似强大,但殊不知这是他有史以来最弱的时刻!”

  “上!”

  众多机甲朝拓跋圭攻去。

  空气中传来连番空爆,这是诸位强者的机甲在短时间内达到极高速度突破声障而爆发出的激波。

  天空中接连出现伞状云雾,众强者均以最强的手段轰向拓跋圭。上前的七人是英格鲁带队的强手团,众人远近战武器火力全开,最前方的英格鲁机甲拔出佩刀,朝拓跋圭劈下去,左方的一名强者突然被无形巨力命中,瞬间炮弹般倒飞而出,机甲向空抛洒出碎屑。

  那名机师叫做罗曼,是一名早已名声在外的机甲领级强者,因为对拓跋圭的暴行积怨甚深,为了打倒他,甚至不顾自己优越的贵族身份,披上战甲,加入了这场讨伐战。然而“天王”凌空出手,手掌间产生的瓦格拉力场,将十几吨连带着超音速冲力的机甲轰飞,就像是弹飞一枚棋子般轻描淡写。

  眨眼之间,英格鲁右侧的两名强者已经先一步和拓跋圭接触,他们的兵刃直捣赤手空拳的“天王”,空气里突然爆发出两声巨大的爆颤,那是拓跋圭出手的两拳。

  远程机甲射出能量离子流轰击“天王”的能量护罩,再加上罗曼被力场击飞,终于给了众人以近身的机会。

  然而众人的近身,迎来的也只是天王的拳头。

  近身的空间,才是拓跋圭的“绝对领域”。

  拓跋圭一拳之威,擎着束芒绽放离子剑的那名强者光剑瞬时被扑灭,然后这他明明白白看到,却根本无法规避的一拳,命中机甲的胸口。

  那强者机甲完全无法和拓跋圭相媲美的装甲材质被瞬间撕裂,然后整个机甲上半身不断被摧飞,化为向后飞溅的齑粉!

  蓬。

  然后才是声音的传来。

  没有人想到,刚才活生生的一名强者和他威武的机甲,就这么被打成了只剩下半部分双腿,上半身完全爆开的惨状。

  然后第二拳,另一位强者机甲胸口直接穿出了一个大洞,腹部座舱的位置荡然一空,机师和座舱一并成为了被绞碎参合成一团的不明杂质。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

  然后英格鲁的佩刀才从旁劈至,但这一瞬间,他操控机甲将持在机械手掌中的佩刀刀柄变化了三个方位。变化三个方位,就是在那个刹那间劈出了三刀。这是他压箱底的手段,他保证这一辈子都没有如此巅峰的挥出过这样的三刀。

  若是在以往,拥有这样状态的英格鲁敢保证自己已经晋升到新的阶段,可以挑战任何敌人。哪怕是王骑他也丝毫不惧。

  然而现在,英格鲁心底却没有半点傲慢和自信,甚至,他心里就像是开了个无底洞,只有恐惧和摸不着底的慌乱。

  轰!一声天地都仿佛归于洪荒的耳鸣目眩。英格鲁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擂在座位上,耳口鼻全喷出鲜血。

  当他恢复了半分清明内视自身的机甲时,发现他已经身处百米开外,机甲持刀的那条手臂连带肩部的半片已经没有了,那里满是断裂的电缆和机甲合金骨骼,在天空中不断外喷着碎片。

  而他正在下坠。

  他巅峰状态劈出的三刀,和拓跋圭的一拳相抗,的确让他争取到了那一瞬间的生机。但也付出了无比惨重的代价。

  英格鲁朝地上坠下去,惊悚至极的“埃文猎手”乔希等人纷纷穿过他攻向拓跋圭,但拓跋圭却在那一刻划出一道转折,冲向凯文和瓦特所在的这一群高手团。

  轰!轰!轰!三声雷鸣,代表着拓跋圭再次出拳。三名高手连阻止拓跋圭一刻也办不到,就此陨落,机甲同时被摧毁,眼看连骨肉都不剩。

  刹那突破三人的拓跋圭已经来到瓦特的西北上方不过十多米的位置,“天王”探手凭空一抓。

  瓦特眼睛顿时眯成一条线,瞳孔枣核般缩聚,他感受到巨大的危险。那一瞬间,他的坐骑引擎爆发到最大输出极限,面前生出一道力场护盾。护盾之上,突然凹陷下去一个巨手的轮廓。

  拓跋圭的瓦格拉力场和瓦特的防护力场双双碰撞,瓦特的坐骑蜷缩起来,如同虾米,但引擎正在最大限度的激发出防护罩。此时的情况,就像是一把重锤,砸在了一枚有果壳的坚果之上。

  瓦特机甲被力场推飞,在一座数千米的山峰顶上撞击,堪堪减缓去势,落向了一处山岭中,炸出一个坑陷。

  而在这个时间里,天王突破,出现在凯文的机甲头顶上空,这位蓝铂家族的家长,机甲统领级别半步机甲战神的人物骇得魂飞魄散,已经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双掌射出离子光刺,交叉戮向头顶,但头顶的拓跋圭已经消失踪影,出现在他的正对面。伸出一只手臂,合金五指在手腕前端并拢,横空划过。

  所有人都看到凯文的机甲连同他的腰部,被这道掌刀拦腰切成两段。

  拓跋圭天王的手掌,快得超越了迅雷,坚硬得几乎没有机甲能够挡得住他的拳头,或者他的掌刀一击。

  最可怕的是他的速度,那速度让凯文这种强者,看到拓跋圭出手,还想着反应,但手还没来得及在操作台操控,在一个眨眼之间,就发现自己连带着机甲,都被切成了两段。

  然后才是下半身已经和自己分离的一空和身体遭受重创的反馈,只有半截身子的凯文面色惊骇欲绝。

  他在这一刻,才知道临战之前他的调侃和轻松,实在是太早了一点。纯粹就是一种可悲的自娱自乐,在拓跋圭面前,他只是一条可怜的被屠杀的猎物。

  蓬!瓦特的坐骑从地面弹空而起,冲向天际拓跋圭的方向。

  他的眼睛里掠出一丝惊惧下的莫名闪光,刚才和拓跋圭的交手他落于绝对的下风,但就是在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拓跋圭的“天王”也并非那么的无懈可击……

  这纯粹是一种对其出手的感知,是来自于临战丰富无比的经验和那一丝丝直觉上的认定。拓跋圭的“天王”和墨凝“三千月”那一战,一定受了伤。墨凝对他,多少是造成了撼动和威胁。至少,让拓跋圭再不是那么完美!

  能否放大他的伤势,成了此战他们能否活下去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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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六十八章 曲士论道

  就在瓦特拔身而起冲向拓跋圭的间,乔希等机甲强者已经返身,成环形围绕“天王”。这边,温泉关的大宗师盖尔那比普通机甲还要庞大一倍的机体横空,机甲手中重锤隔空一击,半空分裂出无数丝状雷电离子束,张牙舞爪击向天王。

  这些随便一束就能将一栋大楼烧毁的雷电束,击打在天王的外层护盾上面,溅起密集的涟漪,像是骤雨击打平湖,却始终没能兴风作浪。

  也就在那一时间,突然有道黑线从“天王”的护盾中生出,竟然沿着雷电束攻入盖尔手持之锤,他的机甲同时一震,盖尔猛地后退了数百米有余,通讯频道里的他顿时变成了哑巴,众强者的联合通讯链中,盖尔的屏幕已经变成了雪花。

  很显然,盖尔的机甲在那一瞬间遭到了某种入侵,而他正在尽全力的从系统层面上去抵抗这种入侵,临时退出那么远,是为了防范拓跋圭的趁势进攻,但拓跋圭似乎并没有把他这种“小动作”放在眼里。

  盖尔的能量武器,说到底,仍然是一种能量脉冲,不光拥有毁灭性的威力,也能传播讯息,在那一瞬间,拓跋圭竟然就沿着雷电束给盖尔的机甲系统注入了入侵病毒流,尽管不可能让盖尔机甲遭到重创,但看上去还是遭遇了不少的麻烦。这种无孔不入的手段,让人们只觉得背脊生寒。要如此轻描淡写的攻破盖尔机甲系统防护墙,意味着拓跋圭背后拥有很强大的计算力量,这些运算力还在为拓跋圭服务,那可能是拓跋圭用来操控天网的计算机组成。

  翎卫对天网的操控力本身也不低,在战时,还得到了执政府的支持,这让他们几乎完全掌握了天网,所以之前得以在千叶原城对林海进行追杀,在西大洋战场对王骑军的战略战术洞若烛火。

  天网被大面积摧毁后,这些运算力虽然失去了和天网的连接,但却转移到了拓跋圭手中,所以能做到利用能量脉冲就入侵盖尔这种等级大宗师的机甲系统这种事。

  这是非常可怕的事情,那意味着拓跋圭只要想,他可以完全通过能量脉冲进行系统入侵来影响周围所有的机甲强者,虽然机甲的机械系统仍然是要人工物理操控,不太可能受到外部操作脱离机师掌控的事情发生。

  然而通过对机甲系统的干扰,让这些机师耐以作出判断的机甲光学系统,电磁通讯系统,战术辅助系统做出干扰……这些都等同于是机师的耳目。耳目受到威胁,高手交锋,那就是生死立判之时。

  所有想到这一点的人,都顿时遍体生寒。他们和拓跋圭的差距,并不单纯是机甲实力的差距,就是这样的潜实力上面,他们都相去甚远。

  拓跋圭并不抢攻,反倒悬空而立,双掌平伸朝上摊开,掌心的瓦格拉装置正在运行,刚才被他劈成两半的凯文的机甲,正一左一右,悬浮于他的掌心上空。

  拓跋圭悬停,周围陷入一种非常诡异的情形中,针对拓跋圭的攻击也一时停止了。此间的战场,完全是由拓跋圭所主导掌控者。

  拓跋圭的机甲,展开了广播信号,只不过话语的对象,却是盖尔,“前些年我曾经在温泉关受到阁下的款待,一直铭感于怀,没想到今日我们成为了对手,生死相见,实在是唏嘘。”

  短暂的调整过后,盖尔似乎清除了机甲系统遭受的威胁,开口,“翎卫无道,拓跋圭你位居冬宫,操控一切,更是下手暗害昔日旧友唐璜之子,这些作为,的确引发了公愤,先生既然名为天王,为何没有大气度,顺应民意,带领你的军团,离开卡奇诺呢?”

  “民意……什么是民意?是软绵绵的所谓道德和正义?还是你们这样自诩为公正使者妄自所作出裁决?”拓跋圭笑了,“唐璜当年做出改革的目的何在?为的是卡奇诺的繁荣富强……纵观星域的历史,这里曾经的战国时代带来的灾难历历可数?战国时期后,卡奇诺统一,但此时外敌进入,几番变革,终究是保存了一个完整的卡奇诺……唐璜想做什么,想把条渊源延续发展下去,而这个时候我们要做什么,强大自己,强大军力,自己强盛自信,拥有军力,让敌人不敢侵略。这其中所谓的人民自由,人人都公平的意向,都暂时是虚妄的。只有一点,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强大。”

  “没有强大,一切的自由民主,都是空谈。所以只有强盛一条是对的。而我做了什么?在卡奇诺走历史退步的时候,我在发展军力,我在刺探最具威胁侵略性的鹰帝国的动向,他们的军事,政治,人文,经济,等等各方面的情报。为此,我唯一的亲生儿子,都死在了那片异国。我在寻求卡奇诺的未来发展和突破的方向,要想真正往外打通一个繁荣富强的通道,鹰国,就是封锁在我们和星盟的联系之间,一个锁住我们喉舌的障碍,想要强盛,只能取而代之!而我,身为当初唐璜所册封,建立对鹰国战区,统帅前线马关星的总督,一直在努力恪尽职守的做这样的事情!”

  “我所作所为的一切,都是为了将这片人民带领到强盛的道路上去……你们说我挟持唐璜的儿子,不!任何一个了不起的人,必然要经历非凡的磨练,你们谁都不知道,我对他寄予的厚望,我是在培养在我之后,真正能名正言顺,领导这片星域的领袖!他必然与孤独和危险为伍,他必然拥有坚定和强韧的心灵,他必然要抛弃怜悯和恐惧,他必然执掌大旗,统御星河!”

  “这样一个人……如果我不放手来打造,他永远不会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这番话实在荒谬至极,”盖尔沉声道,“你将自己的意志,强行加诸于别人身上,来完成你所认为的事业。最可怕的是,这一切都被你粉饰上了美好的外衣,就像是你杀死了别人的家人,还美其名曰这是为了你好……这样的意志和理想乡,只怕也是噬人的坟冢,血腥的魔窟!”

  “曲士不可与之道,夏虫不可语之冰……这番话概莫如是。”拓跋圭不以为然道,“果然这个世界大多数都是凡人,如何懂得身居要责之人所负担的使命……我敬重你为修心性的一位名士,所以才和你讲道理,但看起来,你似乎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道理。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世界要毁灭,需要付出一小部分人的牺牲,而这小部分人里没有你认识的人,来保护所有人的安危……你会怎么做?”

  拓跋圭的声音广播向这片天地,人们从通讯器中,从头到尾听到了他这番话语,很多人陷入了深思,周围这些强者也不例外,他们依旧注视着拓跋圭的一举一动,防止他的突然发难,或者在寻找向他动手的最好时机,但这个问题,确实在每个人脑海里都想过。

  但他这番话,是在询问盖尔。

  盖尔沉吟片刻开口,“我会选择牺牲那小部分人!这和那些人是我认识与否无关……在这之后,一切后果和所需要付出的罪责,尽数由我承担!”

  “伪君子。”

  拓跋圭道。

  “既然你选择牺牲那小部分人,那么如今又如何反过来指责我为了继承唐璜梦想所做出的努力?难道为了强盛卡奇诺,我就不能从旁干预,布设一个强盛卡奇诺的体制,用牺牲和锤炼的方式打造出一个能给卡奇诺带来美好未来的领袖?难道我就不能为了大部分人的利益和强盛,来牺牲小部分人的利益和生命?”

  “你们终究是凡人和伪君子,如何懂得真正大无畏大无私的至理。”

  “天王”凌空,宛如君临天下,睥睨世间。他的话语,在每一个人耳边响起。

  “你们要懂得,人类从降生这个世界第一天开始,就是为了强大,为了家庭的强大,为了族群的强大,为了种族的强大,为了文明的强大!强大,是永恒的主题。在这个主题之下,没有对错。”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人为了生存而所做出的一切事,都值得原谅!”

  “我并不指望你们原谅我,事实上,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人原谅我也无所谓……也许,有一天,人们都会忘记我的所作所为,甚至忘记曾经的历史中,出现过我这么一个人,但那无所谓,因为那时的卡奇诺人民,一定富饶强盛,在这片宇宙中,乃是最上上等之民!”

  拓跋圭的声音在众强者机甲里响起,令人下一秒毛骨悚然,“而你们……该死了。”

  话音一落,天王机甲左右手掌上空悬浮的凯文的两半机甲,突然发出刺耳而尖锐的金属摩擦声。

  那是那两半机甲正在被压缩变形。

  机甲被瓦格拉的力场撕裂扯断,其中的一部分合金被无形的力场疯狂的挤压扭曲,合金被巨大的力量压在一堆,竟然形成了一根根扭曲螺旋形的尖刺。

  拓跋圭的身畔,“就地取材”的用凯文的机甲,“制造”了十来根这样的螺旋尖刺。

  “射击!”

  有人意识到了什么,强者们的远程火力纷纷开火。

  无数道艳丽的离子束划破天空,令云朵都黯淡无光。然而天王机甲位置已经消失了踪迹。

  极高的高空之上,出现了他的踪影。一名开动肩部西格玛射线炮的强者突然哑火,两道肩部射线在放射出最刺目光芒的瞬间戛然而止,一道十几米极长扭曲如麻的螺旋刺,贯通了他的机甲,让他的机甲宛如一位在古代战场中被长矛刺透的武士,径直往后,钉死在了圣卑斯山巨大的雪峰上面。在一声极为遥远的震荡中,山峰一端爆发了雪崩。

  拓跋圭的“天王”只是转动手腕,一道道的螺旋长刺就这么由静转动凌空飞射而出,瞬息间,尚存的十三位机甲强者,折损过半!

  没有人能挡得住天王这利用瓦格拉装置加速射出的长刺,“埃文猎手”乔希电光火石间发射机甲胸口的“天启炮”离子束精至豪颠的击中长刺,他是少数能捕捉到拓跋圭射出螺旋刺轨迹的强者,但下一刻,他的眼珠就惊恐至极的蓦然睁圆欲裂眶迸出。

  在离子束击中长刺爆发的高温的热浪中,尚未熔化的长刺仍然脱身而出,将其机甲穿透,最可怕的是带着上千度高温的长刺命中驾驶舱附近的装甲,瞬间将临接的驾驶舱加热到极高的温度,乔希一直在被烧熟前的惨嚎在通讯频道里经久不绝,最后才袅袅消失……然而所有人都汗毛倒竖。

  一架一架的机甲接连爆机。

  盖尔和瓦特两人看着眼前这一幕,只有一种深深地震撼。

  他们这些站在卡奇诺星域巅峰的机甲强者们……正在被接二连三的屠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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