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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学幻想] 【跟着夫君去渡鬼】(141-160)【作者:乌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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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夫君去渡鬼】(141-160)【作者:乌柳】

作者:乌柳
字数:68,177 字



  141。要钱要色不要命

  徐寅点点头,这点他之前也想到了。

  也正因如此,被大家撞见,他只得将近月来的遇鬼的遭遇告诉了他们,同僚
们热情帮忙,恰好有一人与净煜相识,便帮着牵线来找司南解决了,却不曾想,
刚见面就差点吸引了人家妻子。

  思及此,徐寅下意识看了眼净姝,看得她面上绯红,心里有着打算,随后对
司南道:「安少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司南随他走到一旁,两人不知说了什么,而后徐寅走到净煜面前行了一礼,
「劳烦净少爷了,这事我还是另寻人解决吧。」

  说罢,又对他们一齐抱拳行了个礼,随即便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知道这咒吗?还是解不了?」净煜只以为司南解不
了。

  司南耸耸肩,「按我的意思解得了,按他的意思解不了。」

  听司南这话,净姝已经明白了,大有可能是那徐寅舍不得财色双收的好事情,
只想让司南帮他摆脱女鬼,而不影响财色双收的效力。

  果然,一切如她所想,方才徐寅让司南借一步说话,就是说的这事。

  「他刚才在,我没有直说,一般纹他这种财色双收的符咒的人除了青楼女子,
更多的是流氓地痞,想借鬼神力量财色双收。又想财色双收,又想不被鬼缠,天
下可没这么好的事情,等着瞧吧,他迟早得后悔。」

  净煜没想到徐寅还存着这种心思,一时摇头,随即想想,才发现徐寅之前的
话早就有所不对。

  如果徐寅没有私心,一开始就不会对同僚们,对他这中间人隐瞒身上有符咒
的事情了,明明他自己早就知道是身上的符咒搞的鬼,却是瞒着未说,若不是被
司南一眼戳穿,他们还都被他蒙在鼓里。

  在司南没戳穿之前,他没说招财,只说招女鬼,会告诉他们招女人,也是因
为同僚多嘴问了一句,说既能招女鬼,那会不会招女人?他这才说会招生性淫荡
的女人。

  这句话说的就心机了,只招生性淫荡的女人,也就是他承认也招过女人,可
招的都是生性淫荡的女人,她们会被染指是因为她们生性淫荡,如此一来,他之
前对女人家做下的种种,都能以此对付过去。

  若不是净姝一进门受了徐寅的影响,估计他当时都不会向司南提及招女人这
一点,毕竟按他们一般人看来,生性淫荡的女人被勾引了也算是活该。

  后来被司南指出纹身,徐寅只说纹身的作用是招财进宝,招财进宝不知怎么
招来了女鬼,他这次只说女鬼,故意没说女人,是有意淡化招女人这一点,说到
底还是想瞒着他们,只想让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女鬼身上,只帮他解决女鬼,若
不是净姝被影响,这事没法绕开,且司南又十分了解此咒,他隐瞒不住,这才坦
白了,这时才承认这咒对所有女子有效,才把具体的事情说出来。

  他会说出具体事情来,想来也是有目的的,一个是想转移话题,想让他们别
追究他之前为何说谎的原因,一个是看司南确实了解此咒,才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问是不是管家娘子从中作的祟,只是他既然早知道自己身上符咒有问题,为什么
不早点找人解决呢?

  净煜想不通,便问了司南。

  司南笑:「你别看我一眼能看出这其中问题,就认为每个先生都了解这种,
南洋那边邪术猖獗,鱼龙混杂,就算当地人都不一定能十分了解,加之京城与南
洋相隔甚远,去过的人不多,对那边的秘术也知之甚少,我是以前跟我师父云游
时在那边待过几年,专门钻研过他们那边各流派的秘术,才能一看就知。」

  「他要在京城里找到个精通南洋法术的先生怕是不易,何况他还想保留财色
双收的效力,这瞒那瞒,不愿直言,便是更难了,所以才一直拖到现在吧。」

  净煜点点头,这就说的通了。

  「人心隔肚皮,枉我们大家伙这么热心帮他,却是被他耍的团团转,他既要
钱要色不要命,便随他去吧。」

  净煜摇着头走了,殊不知自己刚一走远,原还正襟危坐,给他解答疑惑的妹
夫,马上就挨到了他妹妹身边,觍着脸问净姝:「感觉如何?枣儿可是在体内长
大了不少?」

  净姝面上刚消下一点的红晕,霎时又飞回了脸颊之上。

  净姝没回答他的话,反倒是问起了他:「刚刚我那么容易就受了徐寅身上符
咒的影响,当真是因为命格太弱了?」

  「这是其一,其二是,媳妇儿,你动情了,心里生了欲念,就格外容易受影
响。」

  司南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摸了一把净姝的胸脯。

  净姝猛地惊了一下,赶紧打开了他的手,唯恐被人瞧见了。

  「我就知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受他影响,都怪你,差点就让我背了个淫荡的名
声!」净姝说着,又生气打了他两下。

  「这不是还你清白了吗?」司南摸着被她打红的手背轻笑:「媳妇儿,想要
了吧?奶尖尖都硬得戳我手了,咱们这就回房去,我好好用肉棒子给你解解馋。」

  司南说完,便又上手来抱她,净姝招架不过,被他打横抱了起来,羞得直往
他怀里躲,可一想又不对,体内有枣子怎么做?

  「拿出来不就行了?」

  「可你不是要吃……」净姝话说一半,突然想到什么,顿时又闭了嘴,随即
又打了他两下。

  阴枣是用来补那方面的,他那方面哪用得着补,分明只是哄着她塞穴儿逗弄
的!

  她也是傻了,只想着那么多丫鬟塞过,只想着义父常吃着的补物,没细想就
被他哄着塞进去了。

  想明白这些,净姝气的牙痒痒,侧过头往他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司南被她狠咬了一口,嘴里疼得直吸凉气,却是笑得不行,笑得可是欠打,
笑得净姝不免又加了几分力道。

  「媳妇儿,你猜徐寅能不能抗过这七月?」

  净姝一愣,随即摇摇头,松开了嘴,回答道:「你方才不是说了嘛,天下哪
有这么好的事?此咒一日不解,他一日还会招鬼,今日看他脸色已经没有血色,
整个人萎靡不振,像将死之人一样,再有几次,怕是三只虎也扛不住了。」

  净姝分析完,抬头看他,正想问问他是怎么觉得的,就见他满面笑容,随即
一愣,恍然明白过来,他是故意突然岔开话题问她的想法,是故意哄着她松开咬
在他手上的嘴的!

  这心机男!

  142。不急不急HHH

  一到房间,司南就将净姝放上了床,便迫不及待压了上去,净姝忙忙提醒:
「先把枣子拿出来!」

  「不急不急,先亲个嘴。」

  司南说着亲嘴,可真亲上嘴了,手上却是也没闲着,扯开净姝的衣襟,露出
了那一对软软嫩嫩,颤颤巍巍,逮住了就是一阵摸弄淫耍,扯了又扯,拨了又拨
那红艳艳的乳珠珠,弄得本就兴起的净姝更加难耐呻吟,身子底下湿了一片,只
觉得那颗枣儿随着她体内嫩肉的蠕动,像是活了一般在她体内动着。

  「相公,相公,快拿出来……」净姝等不得了,拖着他的手往腿心里放,枣
子再怎么弄得舒服,终是比不得他那真的活物,那一点一点的磨,总是搔不到痒
处,还是他那大东西磨起来更得劲儿。

  「不急不急,先吃个奶。」

  司南顺着她的嘴角亲下,慢悠悠亲过颈子,亲过肩头,这才顺着那雪堆成的
软山不急不慢攀上来,攀到最高点,咬住了那红珠珠,吸了又吸,吮了又吮,啧
啧吃起奶儿来。

  这厮慢慢悠悠的,一点也没有了先前的迫不及待,净姝知道,这厮见她想要,
故意这般拖延,又是在故意耍弄她。

  净姝心中哼哼,自己伸手摸到了胯下,求人不如求己,她自己先把枣子拿出
来再说。

  胯间已经湿透了,手一摸就沾湿了,净姝摸索着将手指头往里头塞,她手指
尖尖细细,不似他的粗,进得还算顺畅,只是再怎么细,也只塞得进两根,只能
将中间两根长的手指塞进去,摸索着去探里面的枣子。

  这还是她自己头一回摸进自己身体里面,待自己触过一回里面的嫩肉紧缠,
便就知道他为何那么爱得紧了,她自己摸着都舍不得抽手,实在是嫩。

  自己摸着也怪舒服的,忍不住加重了几分力道,只是她指甲太长了,弄得里
面会有些疼。

  疼痛稍稍唤回了点理智,没再贪图快活,赶紧继续往里头摸,摸那红枣子。

  许是姿势缘故,手指并不能全部进去,只能进去前面一截,算上指甲的长度,
才勉强碰到了体内深处的异物。

  碰是碰到了,可指甲碰到,根本拿捏不住,试着几下动作,枣子只被拨得动
了动,只弄出几分爽快,根本弄不出来。

  净姝忍不住喘息了一下,回过神来,才发现方才还趴在她身上嘬奶的某人不
知何时停下了动作,正眼神灼灼看着她插在体内的手指。

  净姝一羞,下意识就将手指抽了出来。

  湿淋淋的两根手指,指尖还拉着银丝,要多淫靡有多淫靡,净姝羞耻极了,
赶紧要将这手藏起来,不料被他先行拉住了。

  司南一手脱了裤子,一手拉着她的手掌往自己腿间放,「正好给我润润,待
会儿好进去。」

  司南握着她的手上上下下,手指捏了捏她的长指甲,「这么长的指甲,没给
我小宝贝里面戳坏吧?」

  「你,你进去摸摸就知道了……」净姝红着脸,羞着不行,却是主动张开了
腿,让他进来。

  「姝儿难得这么主动,可见是极为想要了。」司南嘿嘿笑道:「我摸摸,我
这就摸摸。」

  他指头不似她的,两支手指进去,能给她里面塞满了,轻轻松松就摸到了那
枣子。

  「快,快拿出来。」净姝轻哼哼着呻吟,催促他快些拿出来,好换上更粗的
肉棒子进去,好好给她个痛快。

  「不急不急,我先摸摸。」

  司南嘿嘿笑着,用手指推动着枣子在她体内乱动,当即叫净姝喘息得说不出
话来,枣子圆圆滚滚,他手指粗粗长长,还真有几分像他那肉东西,那东西前头
也是圆圆球状。

  手指就手指吧,待爽过了一遭再说。

  净姝扭着腰儿迎合他的动作,眼瞧着就要高潮,却不料他突然停了下来,而
后抽出了手指。

  高潮戛然而止,可是让净姝恼怒,不由看向他,就见他两指之间拿着颗湿润
润的红枣。

  原先干巴巴的枣子吸足了水,已经变得很圆润。

  净姝瞧了瞧,伸过手,「给我仔细瞧瞧。」

  接过枣子看了看,而后净姝趁他不注意,飞快一扬手,将枣子扔出了床外,
可不能让他再拿来做文章了。

  司南知她是什么意思,忍不住笑,他真没想做什么,他现在只想操坏她。

  高抬起她的腿,瞧着那湿漉漉的腿心子,司南扶着肉根子顶上去,笑道:
「姝儿,你想要的肉棒棒要来了。」

  司南嘴上说得轻快,动作可是一点儿不轻快,话音未落就狠顶到底,半点儿
没留情,若不是湿润了许久,怕是要伤了去。

  馋了许久的肉棒子终于进来,舒服得净姝直哆嗦,竟是这一下便高潮了,此
时净姝方才知道,舒服到极致是会失声的。

  瞧着小娘子失神的模样,司南忍不住笑,而后不管她还没回过神来,便又狠
动了起来,一下一下撞在她花心上头,让她舒服得停不下来。

  这一场如了司南的愿,动情的净姝百般配合他的淫弄,再未说出半个不字,
从白天做到了晚上,差点没将净姝折腾坏了。

  净姝累得动弹不得,到最后还是被他抱着去洗澡的,再上床来,一沾枕头就
睡了过去,连晚饭都没吃了。

  第二日被饿醒来的,连吃了几个小笼包才算缓过来,才有精力与他算账。

  夫妻俩吵吵闹闹,打情骂俏一早上,司南挨了她几下打,净姝又挨了他几下
亲,闹也没闹出个所以然来,直到有下人传话来,才停下吵闹。

  是南星递了信来,说今儿个开场讲三更戏的故事,邀他们过去听。

  这事情能说出来,想来南星是拿到了莫家人的许可了,南星将重点落在三更
戏上,特意请他们过去,估摸着是想让他们听听一些不知道的内情,他们不知道
的,也就只有那无主野坟鬼王与莫家的恩怨了。

  夫妻俩应邀而去,南星给他们留了位置,莫文留也在,两厢见礼,南星便开
始说了。

  南星将事情改在了别地,将莫家人的身份隐去,另取了个名号说出来。

  一场听罢才知,原来那鬼王曾是个小秀才,父母早死,他跟着哥嫂相依为命。

  其哥嫂曾在江南莫家一个布庄做事。

  那年秀才去外地参加秋闱,短短不过半年时间,等回到家来,哥哥嫂嫂,还
有两个侄儿全都死了。

  他一打听才知是莫家害的。

  那个布庄主事的是莫家五少爷,生意还算不错,只那五少爷好赌成性,每次
赌输了就拿布庄里的货物抵债,以至于出现了许多亏空,那年莫家大老爷亲自来
查账了,五少爷赖不过去,便冤说是秀才他哥哥监守自盗。

  他哥哥人微言轻,大老爷信了五少爷的话,当即将他哥哥送去了衙门。

  他哥不愿背黑锅,抵死不认,衙门便用了刑,他哥没捱住死了,嫂嫂大悲之
下也带着两孩儿殉情了。

  秀才得知此事后,立誓要给哥哥嫂嫂报仇,可他一介书生,如何能报仇,便
只能寻求旁门左道的法子,用自己的命来报仇雪恨。

  上午场只说了这么些,其他的还得等下午场,司南不愿等,吃饭的时候直接
问了莫文留。

  143。借阴债

  从莫文留口中得知,那天与司南分别之后,他回到家,将事情告诉了祖父,
祖父亲自下令彻查了那无主野坟的来头,彻查了一下当年监守自盗的事情,才弄
清楚原委。

  他五哥好赌成性,常在布庄里拿货抵债不假,但秀才他哥确实也监守自盗了。

  秀才要考取功名,每年笔墨纸砚都得花上许多钱,更别说还要去书院,请先
生什么的,后参加乡试还要预备车马费,住宿费,家里又还有嫂子,侄子要养活,
他家里一直以来都入不敷出,他哥守着库房,难免就动了歪心思,借着五少爷拿
布抵债的事情做文章,时常偷布出去卖,将偷出去的布都算在了五少爷抵债的那
些布料里。

  五少爷好赌,可也不傻,心里早就看穿了这事,之所以没说破,便是早就打
算好了的,万一家里来人查账,就拿他做挡箭牌。

  「秀才他哥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偷盗是事实,我家将他送官是理所应当的,
他在公堂之上不愿承认,是怕自己承认了会坐牢,才抵死不认,衙门用刑是按流
程办事,他哥死在狱中算是咎由自取,至于他嫂嫂和侄儿是自尽的,与我家更没
关系了。」莫文留说完,扒了口饭。

  净姝也扒着饭,一边吃着一边分析起来:「按你这么说来,是秀才自己打听
出现了许多误差,以为哥哥是被冤入狱,以为哥哥是被屈打成招,用刑至死,才
导致他偏执报仇的?」

  「会让秀才走极端怕是另还有事情吧,他那年秋闱考上了吗?」司南又问莫
文留。

  问完,又自行猜测了句:「他若是考上了举人,应当就不会走极端了吧。」

  「正是,他又落榜了,据调查,那已经是他第三次落榜了。」

  「秋闱三年一次,考三次要将近十年了。」

  「没有十年那么久,有一年是开了恩科。」莫文留解释道:「秀才从小聪颖,
十二岁便中了秀才,所以家里才一直供着他读书,希望他能出人头地,却不料一
连考了三次秋闱都名落孙山了。」

  这就和他年龄对上了,十二岁中秀才,考三次,大概七年左右,死时模样十
八九岁的模样,身前因醉心功名,没有想什么男女之事,死后才成了个纯情鬼王。

  听完了后续,了解了想知道的事情,司南与净姝便就没听南星的下午场了,
给他把这两个位置空出来卖钱。

  下午场明显人更多,想来是上午场的故事已经传开了,大多是被三更戏人鬼
交的戏码吸引来的。

  司南与净姝站了站,看了个热闹便走了,两人打算去善堂瞧瞧,看看这两日
开张如何。

  善堂离此不算太远,走过两条街便到了。

  从外面看,与一般客栈差不多,里面摆有桌椅板凳,只门口多摆了两个大桶,
凑近一看,左边是浓粥,右边是配粥的菜,都已经吃得见底,可见刚刚有不少人
在此用饭。

  两个大桶旁,还分别竖了一块木牌,上各写着,一桶浓粥,内有十口浓痰,
不惧者来。

  一桶咸菜,厨子手流脓,有不少脓水滴入,不惧者来。

  净姝一看当即变了脸色,这好好的粥里做甚吐痰进去?好好的菜怎不找个好
厨子做?这不是糟蹋粮食吗?这不是祸害旁人吗?这哪是善堂!

  净姝气不打一处来,正好去叫何先生的杂役回来了,何先生却还是没出现,
净姝不由得更生气了,没好气问道:「何掌柜呢?在做什么要紧事?」

  「回少奶奶的话,刚有人来找掌柜看事,掌柜带他们到后面厢房处理去了,
让您和少爷稍等。」

  听到何先生在办正事,净姝一时也不好发作,气呼呼往大堂里一坐,且等着
那何先生来给她解释。

  「这么生气做甚?」司南好笑道,跟着她坐下。

  「如何能不生气呢?」净姝指着那两大桶,「好好的粮食都给他糟践了。」

  司南摇头,不赞同她的话,「依我所见,何先生这事办的好。」

  这还好呢?

  「善堂只济穷困潦倒之人,可不济好吃懒做之人,若善堂日日有免费膳食供
应,指不定有多少人来白吃白喝,你养得了一时,你能养他们一世吗?」

  「可也不能让人吃脏食吧?」

  「真正穷的吃不起饭的人,为了活命,屎尿都吃得下,又何况这香喷喷根本
看不见秽物的白粥小菜呢?再说了,木牌子上虽这么写着,里面可不一定真的有
秽物,说不准是何先生为了吓退那些个想吃白食的人呢。」

  听完司南的话,净姝稍稍消了气,可还是要听听何先生亲口解释再说。

  坐了许久,还不见何先生出来,净姝不免有些好奇他究竟在处理什么事,便
拉着司南往后院走了去。

  后院一间房里,有青烟不断从门缝,窗缝溢出,瞧着像是失火了一样,净姝
招过一个小厮问了问,得知何先生就在里面,心下纳闷又好奇,看了看司南,见
他不动,想了想,便猫着身子从门缝往里看了去。

  这样看去,只能看到满屋子烟雾缭绕,只能大致看清楚房里有三个人,两人
站着,一人跪着在烧纸,烟雾就是从那里来的。

  稍看了看,净姝就觉得被熏的要流泪了,赶紧收回了视线,将看到的与司南
说了说。

  司南点了点头,「估计是在还阴债吧。」

  「还阴债?」净姝不解。

  「阴债分做三种,一种是借了地府的债,这种又叫人皮债,说是鬼到了可投
胎时,需得向地府买人身,若无人供奉,给不起钱,便只能向地府借债,转世投
胎成人之后再做偿还。」

  「这第二种呢,是向神借债,这种债又叫是借库,观音借库可曾听说过?」

  净姝点点头,观音借库她就听说过了,说是正月二十五是观音借库日,去观
音庙祈福借库,成功了便能财运亨通,然后腊月二十九再去酬神还库。

  「有向正神借库便有向邪神借库的,邪神们的库更容易借,容易借,却是还
不了,一旦与邪神签了这债书,可就别想还清的,就算人死了,儿孙也得来还,
子子孙孙,世世代代,无穷无尽的还。」

  「这种也太可怕了。」净姝不禁打了个哆嗦。

  「别急着怕,还有第三种呢,最后一种便是借鬼债,鬼债不同于上两种,向
地府借的债,投胎后找道士和尚念经偿还就是了,借邪神的债,邪神挂着个神的
名头,说到底是图供奉,子子孙孙供奉也就是了,鬼债可就不同了,能借到的鬼
债都是恶鬼放的债,若是主动借还能谈谈条件,没谈拢不签字画押就是了,最怕
是被恶鬼引诱着借鬼债,条件由着鬼开,那就是任其宰割了。」

  听他解释,净姝明白了,「这说到底和鬼市上的买卖也差不多了。」

  司南点点头,恶鬼的面条是蚯蚓蚂蝗做的,恶鬼的钱自然也不是真的,不过
是让其以后的运气一下发尽,以达到一时非常幸运,等其运气发尽,恶鬼就上门
讨债了。

  「七月半正是借鬼债的时候,也多是恶鬼讨债的时候,若是没猜错,里面那
人估计是借了鬼债,何先生正在帮他与鬼相谈吧。」

  144。弟弟顶替天才哥哥

  又在外面站了会儿,屋里突然传出几声爆喝:「我好言与你商量,你别敬酒
不吃吃罚酒,真逼急了我,我这就打你个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是何先生的声音。

  「别别别,何先生,您千万别让他魂飞魄散。」有一人赶紧劝他,听声音是
个上年纪了的男人。

  随之门就被冲开了,一股青烟冲出,司南飞身踏空一挡,将那股子青烟装进
了葫芦里。

  何先生紧跟出来,见到他们并不意外,紧接着何先生后面又有一人追出来,
眼睛不知是被烟熏红的,还是哭红的,赶紧问道:「我儿呢?我儿呢?」

  净姝看了看他们俩人,又往房间里张望了两下,看遍了也不见第三人,她刚
刚明明瞧见有三个人的,难不成有一人是鬼?

  净姝想着,就听司南道:「放心,你儿子好着呢。」

  说罢将葫芦扔给了何先生,「借你使使。」

  司南插手帮忙,并不打算与何先生抢活,只是看个热闹。

  何先生明白他意思,抱拳以做感谢,见杂役们都围观过来,便拿着葫芦又进
了房间,关上了门。

  净姝眨巴眨巴眼,想跟进去听,被司南拉住了,指了指一旁红着眼的男人,
「你想知道究竟问苦主就是了,就别去打搅何先生了。」

  夫妻俩将男人请去了大堂,问了问究竟。

  这事和司南猜测的差不离,确实是讨阴债,不过欠债的并非这中年男人,而
是男人的儿子,而这讨债的鬼也是男人的儿子。

  事情有些复杂。

  男人叫做耿盛,是兴阳村的地主,家里还算富裕。

  耿盛膝下有两个儿子,是一对双生子,两个儿子从小到大长得一模一样,光
是看样貌,连父母都难分谁是兄,谁是弟。

  兄弟俩长得虽一样,但在智商上却是差距甚远。

  哥哥博云从小聪明伶俐,过目不忘,三岁识千字,五岁背唐诗,七岁熟读四
书五经,八岁精通诗词歌赋,十来岁就考中了秀才,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神童。

  弟弟博弘则是恰好相反,普普通通,平平无奇,不论怎么找先生教学,都赶
不上哥哥一根手指头。

  比不上便比不上吧,总归家里有一个神童也就够了,耿盛想得开,只将所有
希望都放在了哥哥博云身上,只想着博云能继续拿下乡试,会试,能一举夺魁,
光宗耀祖。

  耿盛想的好,升官发财的美梦早早就做上了,天天与人说自家的天才儿子,
可不料天有不测风云,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博云出发去秋闱的前一天,博云出门
转悠,不甚脚滑摔进了村后的一方水潭里,等村里人发现,打捞上来时,人已经
死透了。

  天才儿子死了,全家人的希望破灭了,耿盛更是哭得万分悲切,可悲切过后,
又不免琢磨起了其他,而后将小儿子私下拉去了一旁。

  不多久,小儿子出来,往大堂一跪,说自己才是博云,死的是弟弟博弘,是
博弘胡闹,要捉弄人,故意与他换了衣裳,换了他的长衫出门,许是因为穿不惯
这长袍,才不小心踩着衣摆,打滑摔进了水潭里。

  突然这个说辞,村里人都不信,可架不住耿家人自己相信。

  不过想想也是,耿家人当然要相信,那博云不仅是个天才,还是个衙门有所
登记的秀才,有他在,有秀才的这个身份在,不论后面能否考上举人,他都每年
能从衙门领些银钱,还能帮家里百八十亩田地省去诸多赋税,反正兄弟俩长得一
样,只要装的好,也不怕衙门来查,可学识装得来吗?

  村里其他人心里都明镜儿似的,知道他家的打算,可知道归知道,他们也无
法做什么,加之耿家人对村里其他人也不错,大家明面也都遂了他们的说法,只
背地里传了不少风言风语。

  传就传吧,迟早要你们闭嘴,耿盛想着,一母同胞两个兄弟,同年同月同日
同时辰生,没道理哥哥那么聪慧,弟弟会是个蠢货吧?

  想的是没错,可无奈事实就是如此,不论他怎么逼迫,博弘怎么也读不进这
些个之乎者也,不论怎么努力也是无济于事,当年的秋闱只能借身体不适,思念
死去的弟弟为由推说没去。

  如此对付了三年,这三年中,博弘不仅被父亲逼着日夜苦读,还要按着哥哥
生前的生活轨迹,往村里去走走,模仿着哥哥的样子与人交流,做着一切哥哥还
在世的假象。

  待三年后,又到了去考秋闱的时候,博弘还是没点长进,耿盛无法,只能再
找理由掩饰,便计划着给他娶了妻,只推说先成家再立业。

  静兰是博云考上秀才那年定下的未婚妻,是其启蒙恩师的女儿,俩人年龄相
仿,从小熟识,现在退亲肯定不行,便也只能将错就错,让扮作哥哥的弟弟代娶
了静兰。

  静兰不知博弘冒充哥哥的内情,所以自打成亲之后,博弘不管在家还是在外
面,哪怕是在床上,在做那事的时候,都得要装着哥哥的模样,装着哥哥行为举
止,装着自己是个天才,可天才又怎么装得来呢?

  被逼着装天才的博弘在家里待不下了,只能往外走,后山那个没什么人的小
潭成了他的好去处,他常在那里与死去的哥哥说话,说当初若真的死的是我就好
了。

  那天晚上,他又因功课的事情被父亲训了几句,一时想不开,喝了点酒,便
又去了小潭,喝着喝着,醉眼朦胧之际,他突然看见哥哥从水里上来了,哥哥说:
「我能帮你考上举人,我能帮你彻底变做我,只要你签下这份契约书。」

  哥哥说着,拿出了一张黄纸,上面写着很多歪歪扭扭,奇奇怪怪的字,他看
不懂,只想着哥哥不会害他,便按着哥哥的意思,就着小潭旁边的泥,按了个泥
手印上去。

  第二天醒来,他发现自己在小潭边睡了一夜,想起昨晚的事情,只以为是一
个梦,没有多想便赶紧回去了。

  谁曾想,那之后,他便拥有了哥哥的过目不忘,出口成章的本领,他也成了
个天才,他只以为是哥哥显灵帮他,并没有多想,待下一次秋闱,他果真也中了
举人,这下终于是将村里的流言蜚语都按下了,毕竟博弘可是连个秀才都考不上
的人,怎么可能一举考上举人呢?

  博弘终于松了口气,然而他不知道,哥哥这么帮他,是另有打算,哥哥让他
签的那份契约书,是换他肉身的契约书。

  145。兄弟二人各执一词

  「博弘呢?他怎么不来?」司南问耿盛。

  「他,他说愿意履行契约,将身体给博云,不愿来看先生。」

  「那还不好,笨蛋儿子换天才儿子怎么看都是划算的。」司南轻笑一声,似
看透了他一般,「你们这种弟顶兄秀才身份的事情可是犯了王法,若被衙门发现,
必是吃不了兜着走,博弘反正一直装着是博云,若是灵魂对调,让博弘彻底成了
博云,这招瞒天过海不就玩活了?」

  「这,哪能,哪能呢。」耿盛下意识否认,「博云已经是鬼,人鬼殊途,怎
能……」

  说到此处,耿盛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抬头看向司南,「这位小哥方才能将我
儿轻松拿下,本领可是不俗,不知可是与何先生是同门?」

  司南摇摇头,「我与何先生并非同门,只是同行。」

  「方才听你所说,可是有法子将他们兄弟二人灵魂换过?」

  耿盛的话让净姝心中不免一惊,此时再看耿盛一双红眼,只觉得分外可怕。

  耿盛看了看周围,小声道:「我原看二位年轻,尚不知原来二位有大本事。」

  在司南与净姝的注视下,耿盛坦白了,他不带小儿子来,并非是小儿子不愿
来,而是他一开始就存着将小儿子彻底变做大儿子的心,来找何先生只是来问问
这样做可不可行,若可行就直接按着契约书上所做,让兄弟俩灵魂互换。

  何先生一听他的念头,当即教训了他一顿,他这才打消了这个念头,听从何
先生建议,要将博云超度离开。

  「博云和博弘都是你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你怎么忍心用博弘的命来换
博云的命?」净姝质问他。

  「一个天才儿子一个笨蛋儿子,若是你们,你们会如何选择?」

  「可博云已经死了呀!这已经不是选择不选择的事情了。」

  「不!现在大家都以为死的是博弘,活着的才是博云,只要将他们换过来,
便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耿盛激动反对净姝的话,激动之下,他眼睛更红了,
随即抓住司南的手,「这位小哥,你帮帮我吧,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不急不急,你再好好说说博弘的事情,假扮成博云是你主动和他提的?」

  耿盛点点头。

  「兄弟俩之间的契约确定是博云主动找博弘签的?」

  耿盛摇了摇头,「关于这事,他们兄弟俩个各执一词,博弘说是博云引诱的,
博云说是博弘主动提的,我更倾向于博弘的说辞,毕竟博弘中不中举,他都是我
唯一的儿子了,就算我不满意,就算村子里有风言风语,对他而言都不会有什么
大影响,博云不同,这个契约可是能让他再次成人,拿回自己的一切,怎么看都
是他得利多些。」

  正说着,里面房间又传出了动静,声响很大,把外面的人都吓了一跳,耿盛
担心何先生真的将博云打得魂飞魄散,赶紧冲了进去。

  司南和净姝随之追上,房间里面只有何先生一个,并不见博云。

  「我儿子呢?」耿盛赶紧询问何先生。

  何先生没有回答他,反问道:「你是不是还找了别人处理这件事情?可是打
定主意要将两个儿子的魂魄调换?」

  耿盛心虚了,下意识看了眼司南。

  司南上前一步,问何先生:「怎么回事?」

  「方才有人施法夺取耿博云的魂魄,来的突然,我一下没有防备,若不是你
葫芦及时将其吸入,怕是已经被人夺走了。」

  「这可不是我找的人,我就找了您二位。」耿盛听明白了究竟,赶紧否认。

  「看来此事另还有内情。」司南拿过酒葫芦,晃了晃,敲了敲葫芦盖子,问
道:「你当年为何会到后山水潭去?按你父亲说来,那地方位置偏僻,平日里也
甚少人去,你第二天就要出发去参加秋闱,怎么回独自去那僻静处?」

  葫芦里沉默了好一会儿,许久才传出说话声来:「我当时是去见静兰的。」

  静兰是他启蒙恩师的女儿,他们俩个从小相识,青梅竹马,早就互生喜欢,
所以他才会在考上秀才后,向父亲提出要娶她的念头。

  当时马上要出发去参加秋闱,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他便想着与静兰见一见,
说会儿话。

  他们当时没有聊多久,怕人看见,后分开时,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他看着静
兰先走,自己独坐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却不料脚滑摔进了水潭里,不幸身亡
了。

  耿盛听完直拍大腿,「都定亲了,还有什么不好见的,偏偏要约到那偏僻地
方,掉水里都没人发现!」

  司南没有搭理他的抱怨,继续问博云,「你说契约一事是你弟弟提的?」

  「对,我心有遗憾,不甘离去,便一直留在淹死的水潭里,后看到弟弟顶替
了我身份,顶替了我的荣誉,甚至顶替我娶了静兰,便更加难以咽下这口恶气,
可无奈我是水鬼,只能一直徘徊在水潭周围,无法去找他们。」

  「直到有一天晚上,博弘来找了我,他拿出一张黄纸,让我签字画押,说如
果我帮他考上举人,他就把肉身给我,把所有的一切都给我,就当那年水潭淹死
的真的是博弘。」

  一听到自己还能复活,能够拿回来自己所有的一切,他没做多想,就按照弟
弟的意思签了协议,后如愿帮他考上了举人。

  举人是考上了,可弟弟却是再没去过小潭,似忘了之前答应过他的话,他没
办法,他不能离开小潭附近,只能等,等到七月阴气重,鬼多的时候,借其他鬼
的力量托梦给弟弟,让他尽快来履行诺言,却不料弟弟将此事告诉了父亲,反咬
一口,将此事说成是他的引诱,这才有了现在的事情,父亲信弟弟,并不信他,
要找人来收了他。

  「并非收了你,爹只是听从何先生建议将你召来超度,至于这件事上,也并
非爹不信你,实在是你这说辞没道理,若是博弘提的,他怎么会提这么个条件做
换?与其等考上举人再将给身体给你,那不如当时就给了,又何必签契约多此一
举呢?」耿盛忍不住插嘴为自己辩解。

  146。枉为人父

  父子俩正说着,司南手中的葫芦突然动了一下,随即颤动了起来。

  「又来了。」司南看向何先生,问道:「您该有对策了吧?」

  「当然,您稍等。」何先生赶紧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褡裢里拿出笔墨纸砚,朱
砂黄纸,另又从其中拿了个小稻草人来,放桌上一字排开,而后飞快画上一道符,
贴到稻草人身上,再将耿博云的生辰八字写在白纸之上,撕成小块,卷成小卷,
从稻草人未贴符纸那面塞进,继而施咒念诀。

  不多久,就见那稻草人动了一下,似活了一般。

  稻草人一动,司南手中的葫芦就停止了颤动,何先生当即松了手,稻草人掉
到地上,触地瞬间,那贴在稻草人身上的符咒突地就燃了起来。

  火势很快,不出一会儿,整个稻草人都被火焰烧成了灰烬。

  「成了,那人中了我的咒,且等着他们上门来吧。」

  对于这夺魂的人,在场的大家心里都明白,肯定是博弘请的人,假若博云说
的是真的,契约是博弘主动提的,那么这事从当年契约开始,就都是博弘的算计
了。

  博弘故意将契约做的不合理,就是为了嫁祸给哥哥,他想让父亲以为他曾经
引以为傲的天才儿子已经成了个丧尽天良的恶鬼,想让父亲以后不再挂念着哥哥,
不再处处拿他和哥哥比较吧?

  这样也能说的通了。

  不过猜测归猜测,具体如何,谁都不好说,还是等人来吧。

  趁等待这时候,净姝将何先生请去了一旁,问了问善堂布施的事情。

  对他们问木牌上的话,何先生一点都不意外,解释道:「那木牌上写的话,
白天是假的,晚上是真的。」

  净姝不解,听他解释。

  「白天只是为了一些防吃白食的,所以是假的,晚上则是为了济食饿鬼,所
以是真的。」

  嗯?净姝觉得自己被他绕糊涂了,前半句话她还能理解,后半句话就理解不
了了。

  「有些人死后会堕入饿鬼道,因业力太重,无法正常接受世人供奉,只能以
脏物秽物为食,因此这类布施上,都会在其中混入一些秽物脏物,他们才能正常
受用。」

  「不过这布施饿鬼是佛教当中的说法,道家没有布施饿鬼的说法,我也是初
次尝试,看效果如何。」

  净姝挠挠脑袋,总觉得理解不了这种布施,不过看司南没有异议,也就不纠
结了,只交待何先生莫要浪费食物,莫要辜负了善堂这块招牌。

  他们这边谈完,耿盛那边拿着司南的葫芦似也在与博云说着什么,见他们过
来,赶紧闭上了嘴,将葫芦又放到了桌子之上。

  大家看他这样,心中都明白,他肯定还存着要将两个儿子换魂的心思。

  司南走上前,收了葫芦,「换魂的念头你们最好想都不要想,不说我们不会
帮忙,就算你们换成功了,我也会去地府揭穿你们的。」

  「这位小哥,价格好商量,你们要多少银子我都答应……」耿盛只以为他想
坐地起价,赶紧说道。

  「这可不是银子的问题,帮人偷换生死可是天理不容的事情。」

  「可我和他是签过契约的,我既然已经帮他考上了举人,他合该要按照承诺
那般将肉身给我。」博云不服,插嘴说道。

  「他顶替冒用你的秀才身份本就是犯了律法,他以你的身份中举,这个举人
官府不会认可的,所以从根本上你们这个契约就不会成立。」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将事情告诉你们是让你们帮忙的,你莫不是想去告发
我?」耿盛一听他这话就炸了,「你们这行也得讲究些规矩吧?」

  司南没与他理论规矩,只说:「你还是歇停歇停吧,他们兄弟俩如今会变成
这样,全都是拜你这个父亲所赐,大儿子死了,不说怎么好好超度他,反倒是迫
不及待让小儿子冒充他,既逼迫了小儿子,犯了律法,又加深了大儿子的怨念,
令他不愿往生而去,你扪心自问一下,事情发展到如今,是不是因为你?要我说,
你这般行径,真是枉为人父!」

  「我……」耿盛想要辩解,却是说不出话来,许久才说:「我家的事情无需
你管。」

  司南耸耸肩,没再与他说,只等那中咒的人来,弄清楚全部事情再说。

  从白天等到晚上,等到其他铺子打烊之时,一个男人搀扶着一个瘸腿的老人
家进来了。

  男人长得和博云一模一样,想来就是双生子中的弟弟博弘了。

  当着父亲和哥哥的面,当着一众人的面,博弘承认了,从契约开始,一切都
是他的算计。

  真相和大家猜测的差不离,可又有点不一样,这事情,早在很久很久之前,
就已经埋下了祸根。

  博云从小天赋异禀,是人人口中的天才,有这样的哥哥做比,一母同胞,长
相一样的他就愈发显得普通和平庸。

  父母的夸奖,赞扬永远都是哥哥的,他每次只有摇头和叹息,长此以往,他
便忍不住开始嫉妒,忍不住嫉妒起哥哥的一切。

  可嫉妒又有什么用呢?天赋异禀这种事情是怎么都嫉妒不来的,他只能看着
哥哥被所有人夸赞,看着哥哥考上秀才,看着哥哥与他喜欢的姑娘定亲,他只能
看着,永远只能看着。

  在他以为一生都会活在哥哥的光芒之下的时候,哥哥出意外死了,谁也没想
到,谁也没料到,只有他知道,哥哥本来是可以活的。

  这事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作为双生子,他与哥哥总是有几分心有灵犀,心
有灵犀到喜欢上了同一个姑娘,心有灵犀到哥哥出事的时候,他能感同身受。

  那天哥哥出事,他其实就在不远,他感知到了哥哥的危险,匆匆赶去,却是
迟疑了,他想,只要,只要哥哥死了,那他以后就不会再活在哥哥的光芒之下了!
只要哥哥死了,他成了独子,父亲母亲也就不会再嫌弃他了!

  这个念头让他魔怔了,他魔怔的停下了脚步,魔怔得听着哥哥的挣扎声逐渐
变小,直至消失。

  哥哥死了,他终于死了,看着哥哥被泡得肿胀的尸体,他忍不住在背地里偷
笑,可他万万没想到,父亲会逼着他假扮哥哥,只说淹死的是他,并非哥哥。

  他不可置信看向父亲,那样陌生的父亲,那样熟悉的父亲,或许在父亲心里,
巴不得死的是他这个笨蛋儿子吧!

  在父亲的逼迫下,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个慌,说:「死的是博弘,我才是
博云。」

  他看到许多人的不可置信,又看到了许多人松了一口气,擦了面上的泪,再
没有了方才撕心裂肺的悲伤,或许在所有人的眼中,都巴不得死了的是蠢笨的他,
而不是他那天才哥哥吧。

  147。一碗水端不平

  从那之后,他在父亲的要求之下,模仿着哥哥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模仿
着哥哥待人接物,模仿多了,他有时候看着镜子里那张与哥哥一模一样的脸,他
会产生个错觉,哥哥其实没死,其实那天被淹死的是他。

  或许这就是他那天眼睁睁看着哥哥淹死,见死不救的代价吧。

  好在成为哥哥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他娶了静兰。

  谁也不知道他也喜欢静兰,静兰也不知道,她和所有人一样,心里只有他那
天才哥哥。

  他借着哥哥的身份,满怀欣喜的娶了静兰,可他没想到这是另一个噩梦的开
始。

  娶妻之后,与静兰日夜相处,他时时刻刻都要装作哥哥,再没有一刻放松,
哪怕在床上,他也要装作哥哥的姿态干她,还要听着她快活着不停唤着:「博云,
博云……」

  明明卖力的是他,却是不能拥有姓名。

  他极力忍着,忍着心里的不甘,忍着心里的愤怒,可不曾想,静兰却是先怀
疑了起来。

  静兰以前与哥哥走的近,有许多两人才知道的小秘密,这种事情,他实在无
从知道,更无法伪装,眼瞧着静兰日渐怀疑疏离的目光,他只能想尽办法证明自
己就是哥哥。

  证明自己是哥哥最有效的办法便是考上举人了,毕竟博弘可是连秀才都考不
上的人,如此一来,父亲那关便也能过了。

  想法虽好,但他实在有心无力,天赋这种东西,不是努力就能办到的。

  走投无路之下,他只能病急乱投医,会想到用这个法子,也算是赶巧了。

  那天又被父亲骂了一遭,他心情不佳,不知怎么就走到了后山,走到了小潭
那儿。

  越靠近小潭,他越感觉到心跳加速,那种感觉很奇怪,说不清道不明,反正
他就是觉得哥哥没走,还在那儿。

  他心中有鬼,不敢过去,灰溜溜的逃走了,而后便去了后山的山神庙里,找
了左大爷。

  山神庙很小,建在半山腰处,平日里沒甚香火,庙里也只有左大爷一个人,
他是以前上山玩的时候,无意与左大爷认识的。

  左大爷对旁的人都很严厉,不苟言笑,唯独对他是个例外,他也不知自己为
何会得左大爷的眼。

  自从装作哥哥的身份后,他便再没有去过山神庙里,怕被人发现。

  那天他去找左大爷帮忙,将事情的经过尽数告诉了左大爷听,左大爷并不意
外他没死,二话不说就同意帮他了。

  按着左大爷的意思,当晚他去找了哥哥,哄着他签了契约。

  后真如左大爷所言,契约签下之后,他便得了哥哥的本事,考上了举人。

  之所以设计这一遭,是想将换魂的事情嫁祸给哥哥,想让父亲以为哥哥已经
成了个恶鬼,只想着将哥哥拉下神坛,这样以后,父亲就不会再将他与哥哥比较
了,却不曾想,父亲宁愿要一个恶鬼儿子,也不要他这个笨儿子,不惜用他的命,
去换哥哥的命。

  「或许在父亲的心里,只有哥哥才是他的儿子吧,而我不过是哥哥的一个附
属品,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附属品罢了。」博弘轻轻自嘲笑道,说罢,走到哥哥
面前,「我有时候特别讨厌这副皮囊,若是我长得和你不像就好了,也就不会成
为你的替身了。」

  听着博弘的控诉,房中所有人都是无言以对,尤其是耿盛,他想辩解一番,
可当着两个儿子的面,却是怎么也张不了嘴,一直以来,他确实偏心博云多些。

  安静之际,博弘又说:「我虽不喜欢这副臭皮囊,可要我给你,我也实在是
做不到,我宁愿毁了也不想给你!」

  博弘话音一转,突然狠厉,说完便猛地撞向了墙。

  「博弘!」大家赶紧去拉,好在房间不大,大家都站得近,及时拉住了他,
耿盛推开众人,抱住小儿子,嚎啕大哭起来。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叫着:「儿啊!儿啊!」

  一边叫着一边哭,哭得撕心裂肺,涕泪横流。

  博弘似第一次应对这种情形,有些束手无策,有些尴尬,双手都不知该怎么
摆,只是任由父亲抱着哭。

  那边看着的左大爷,喃喃说道:「都说父母的爱是最无私的,可有多少父母
能做到所有子女一视同仁呢?他们总是更偏爱一个。」

  左大爷的声音不大,只有站得离他近的司南和净姝听到了,都不由得回头看
了一眼他。

  一场闹剧下来,也不知是司南之前一番威胁会告发他们起了作用,还是博弘
一番控诉起了作用,等父亲哭完,博云叹了一口气,飘到弟弟面前,说道:「我
没想到我会给你造成这么大的困扰……罢了,多说无益,我走了,爹娘虽对你不
住,但我还是希望你别怨恨他们,赡养他们终老,静兰是个好姑娘,你莫要辜负
了她,另外,我希望你能做回自己,莫要再顶替我的身份。」

  博云说完,又是一声叹息,随之便走了,耿盛追了几步,追不上才停下,忍
不住又掬了一把眼泪。

  哥哥走了,博云却还是眉头紧锁,自嘲道:「现在想恢复身份,谈何容易呢。」

  冒充秀才考了举人,往大了说是犯了欺君之罪,往小了说那也是扰乱考场,
罔顾法纪,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更重要的是,他该怎么向静兰解释?他可才用考
中举人打消她的怀疑,一旦被她知道真相,他今后该如何面对她呢?

  司南看出他的纠结,说道:「冒名顶替这种事情是越拖越严重,现在影响不
大,你和你爹主动交待,主动认错,再花些银钱从中周旋一下,说不定还能从宽
处理,若拖得久了,不管你们是因为什么样的理由冒名顶替,都不会轻易饶过。
至于静兰,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她只要不傻,肯定早就知道了。」

  说完,又对耿盛说:「你还想博弘一直装作博云吗?让他一直活在哥哥的影
子下吗?」

  耿盛犹豫了一会儿,抹了把眼泪,咬牙切齿道:「走!衙门去!」

  看着父子俩走远,何先生便着手给左大爷解咒,司南和净姝在旁看着,不由
问道:「老先生作何对博弘那么好?」

  左大爷看了他们一眼,笑道:「因为与他有差不多的遭遇罢了。」

  说着,左大爷指了指自己的瘸腿,「若是你们为父为母,在生死存亡之际,
只能留下一个孩儿,你们会留下一个肢体残缺的孩子还是一个四肢健全的孩子?」

  不等他们回答,左大爷自己先回答了:「或许父母当时也是无奈之举,他们
不是不爱那个残缺的孩子,只是现实逼迫他们不得不那么选择,但,他们当时无
情的话语,时隔四五十年,我现在回忆想来,仍然觉得遍体生寒,心如刀割!」

  左大爷解完咒便走了,而后净姝与司南也告辞走了,路上净姝还是不停在想
着方才的事情,忍不住与司南继续谈论。

  司南笑看她钻牛角尖的样子,说道:「绝大多数的父母不是不爱孩子,只是
偏心而已,但他们一般都不会觉得自己偏心,或是觉得自己偏心没有问题,就像
博弘和左大爷他们,因为博云是个天才,因为左大爷身残,所以他们父母觉得自
己偏心没有问题,这是一种,有些父母偏心,仅仅只是因为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他们更偏心那个会来事的孩子,真正能做到一碗水端平的父母,可以说是少之又
少了。」

  正说着,就听街边有人在谈论:「衙门有人自首,说自己冒名顶替孪生哥哥
的秀才身份考取举人。」

  不必说,肯定是博弘了,没想到他们这么迅速。

  听了一耳朵别人的谈论,司南和净姝才发现这父子俩在自首上另耍了心机。

  148。与狗奸的苏娘子

  与刚刚私下和他们说的有些不同,耿盛父子在衙门里交待的是,当年天才哥
哥死后,父母大受打击,父亲更是患上了心疾,犯了癔症,他为了给父亲治病不
得不装作哥哥的模样,谎称哥哥没死。

  这些年他一直装作孪生哥哥的模样,只是为了给父亲治病,如今父亲病好,
便决定将真相公之于众。

  「这样说来,他这顶替便能说成孝顺了,倒是事出有因了,如今又是主动自
首的,断案的大人于情于理都得网开一面,还真是好算计。」

  净姝啧啧称道,随即想到什么,拍手说道:「难怪耿盛动作这么迅速,他怕
耽搁了,你先去告发他们!」

  之前司南与耿盛的那番话,让他死了给兄弟俩换魂的心,博云一旦走了,博
弘便成了他唯一的儿子,蠢也好,坏也罢,他都得保住了这根独苗苗。

  现下冒名顶替的事情已经露了底,且兄弟二人都不想再伪装下去,与其被多
管闲事的司南去告发,还不如去自首,话由着自己来说,还能再圆圆。

  果然,不出两个时辰,便传出了判决,主审此案的大人看在他一片孝心且自
己自首的份上,只是让其归还这些年冒名领用的银子,补齐借秀才举人身份规避
掉的税款,褫夺了他秀才,举人的名号,另打了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这判决无疑是做到了做到了最轻,还得了个孝顺的名头,就是不知他到时该
怎么和妻子解释了。

  净姝摇摇头,管他的呢,她操心这么多做甚。

  夫妻两人踏着夕阳,慢悠悠走在路上,打算寻家饭馆吃了晚饭再回去。

  各家饭馆客栈里,无一不在讨论今日这桩自首案件,无一不在称赞其孝顺,
净姝和司南两个知晓内情的人却是没插话,只是安静吃着。

  入秋尝秋鲜,首选大螃蟹,这饭馆里已经有螃蟹吃了,净姝瞧着就馋了,当
即点了两笼蒸蟹。

  净姝吃得斯文,吃得慢条斯理,不慌不忙,司南不爱吃这费劲东西,尝了一
只便另吃饭了,他吃的快,净姝还在慢慢吃,便喝着酒等她。

  眼见着夜幕降临,眼见着吃饭的人陆陆续续离开,司南一壶酒也见了底,看
了眼小媳妇还在慢悠悠啃着螃蟹,便又抬手叫小二再拿壶酒来。

  小二正和人说着话,没注意到他这下抬手示意,司南便起身打算自己去柜台
打酒,净姝见状,奇怪问道:「你葫芦里不是有酒吗?」

  「不同的酒有不同的滋味,只喝这一种多没意思。」

  净姝默了,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某人在床上似乎也是这么说的,所以
每次都变着花样来欺负她。

  司南提溜着酒壶去了柜台,净姝继续吃着,等吃了一只螃蟹还不见他回来,
净姝不由得往柜台那边看了看,就见他和一群人围在柜台,不知在说什么。

  净姝看得好奇,拿着帕子擦了擦手,走了过去,这一听才知,他们这是在闲
言碎语隔壁街苏娘子红杏出墙的事情。

  难怪听得这么起兴,原来是听这种事情,净姝挤到司南身边,夺了他手中的
酒壶,想叫他少喝点,谁知他这一壶酒早就又喝到底了。

  「一下子喝这么多,又喝这么急,仔细你的胃。」净姝说着,捏着帕子给他
擦了擦嘴角的油星,便将酒壶递给了小二,让小二收了去,不让他继续喝了,而
后挨着他,一块儿听起了这桩风流韵事。

  这苏娘子是隔壁街苏勤旺的娘子,两人成婚七年,育有一子一女,两小儿一
个五岁一个才六个月。

  苏勤旺是个做生意的,时常往外地跑,一两个月不归家也是常有的事,家里
大多时候只有苏娘子和三个丫鬟。

  三个丫鬟,一个伺候的一个做活的一个专门负责做菜的。

  伺候的丫鬟最小,另两个丫鬟年纪都挺大了,算是苏家的老人了。

  只说中元节前一天,那苏勤旺和以前一样,赶在关城门的最后一刻回来,那
时已经天晚,七月半大家都睡得早,街上早就没人了,他一阵马过,惹得不少人
侧耳听了听。

  街里街坊都熟,一听那驾马的声儿便听出是谁了,只以为苏勤旺赶回来是为
了明日中元节祭祖,谁知不过一会儿,苏勤旺家里就传出了一阵打闹声,和撕心
裂肺的狗叫声。

  他家狗一叫,一旁人家的看门狗也都叫了起来,一时之间,狗传着狗,几条
街的狗都嚷嚷叫了起来,这动静让附近许多人都不禁开门去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这一看,才发现是苏勤旺要杀他家的看门狗。

  这就奇怪了,这苏勤旺刚一到家就杀自家的看门狗做甚?

  苏家这看门狗是只大狼狗,大家也都清楚,据说是野狼与狗交配生下来的种,
当初苏勤旺买的时候没少花钱,就是为了养在家里,在他外出时看家护院的,说
起来也养了五六年了,怎么会突然要杀狗呢?

  热心的邻居们都上赶着帮忙,走近一看,才发现这狗的下体已经被剁了,断
口处鲜血不断往外淌着。

  这……帮忙的邻居们心里都不约而同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忍不住往他家里面
张望。

  家里这么大的事情,那苏娘子不可能不出来瞧瞧吧?

  这下大家算是知道苏勤旺为何要杀狗了。

  只是,这狗与人……

  大家都不免好奇了,有些个好事的人,便借口着帮忙,溜进去他家偷看打听
去了。

  虽没多久就被苏勤旺赶了出来,但那些个人还是打听到了内情,和大家想的
一样,那苏娘子独守空闺,不甘寂寞,便红杏出墙了。

  这出墙的不是别人,甚至不是人,而是自家的看门狗。

  也是,有些大狗子胯间那狗东西,硬乎起来比人的还要大,硬邦邦的在面前
晃悠,是个女人都得多看两眼,又何况那常年空旷着穴儿的深闺妇人。

  「苏勤旺千防万防,没防到自己这个守门畜牲,要我说他这防什么呢,被人
戴绿帽也好过被这畜牲戴绿帽吧?」有人嚷嚷着说道。

  「可不是,那苏娘子平常瞧着也是个本分人,没想到私下会这么大胆。」有
人附和,「几天过去了,那苏勤旺也没有要和离的意思,莫不是他是要受了这顶
绿帽子?」

  「这也说不定,毕竟孩子还小,离不开娘呢。」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净姝呐呐,独守空闺真的会像他们说的那样饥渴吗?
做姑娘时,那么多年不也是一个人过来的?没道理离了男人就不行了吧?

  净姝想不通。

  正想着时,司南突然插嘴与他们说道:「不对呀,你们这话说不通呀。」

  此话一出,大家齐刷刷看向司南,听他说法。

  149。厌胜之术

  「春闺寂寞这能理解,但与狗交欢这种混账事怎么也不可能出现在她这种时
候。」

  「他家孩子一个五岁,一个才六个月,才半岁,这意味着她刚生产完半年,
女子生产完,身体起码要修养两到三个月才能同房,按你们所说,他家只有三个
丫鬟,并没有奶娘,这意味着苏娘子是自己在奶孩子,既是自己在照顾孩子,每
日必定花费大量精力在孩子身上。」

  「身体才恢复好,又要照顾两个小孩子,她哪还有什么精力去想男欢女爱的
事情?

  就算有,她也不会找只畜牲解决吧,毕竟大狼狗是活物,不通人言,更难掌
控,一个没弄好,被人发现,或是被咬上一口不都得不偿失了?她为何不选择更
便捷快效的疏解方法?」

  「更何况苏勤旺出门一两个月就会回家一趟,一两个月又不是一两年,不至
于那么饥渴吧?」

  司南这一通分析,得了不少人认可,大家按着他这思路又分析了起来。

  「或许苏娘子早在以前就与狗发生过关系,只不过现在才被苏勤旺发现,如
此一来,不就能解释她为何会找畜牲解决了?因为有过经验,轻车熟路,对她而
言,与狗交和其他疏解方法是一样的简单,因是活物,更加舒服也说不定。」也
有人反驳他这一观点。

  谈论之间,大家声音越来越大,不少人都被吸引过来了,围在柜台这儿讨论
起了这件真相。

  司南想了想,问柜台后面的掌柜,「苏勤旺每年中元节都会回来祭祖吗?」

  「会,苏勤旺虽是做生意的,但与旁的走街串巷的生意人不同,他是做木料
生意的,人一般不在京城,就在文桥镇的伐木场盯着,因伐木场离京远,他才不
能每天回来,可若真要回来,骑马两三个时辰也就到京了。」

  这就可以解释了,两三个时辰的路程,若真是想要,当天去一封信,明儿个
丈夫就能回来了,又何至于去馋那狗东西?不至于连一天两天都忍不了吧?况且
按这么说来,苏娘子明知丈夫会回来准备祭祖,还选择在那时候与狗交合,是不
是有点说不通了?

  这……大家都迟疑了,「难不成此事还有什么内情?」

  这谁能知道呢?

  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司南又问了下小二,「苏家这几天可有什么反常的事
情?」

  「有,听他家邻居说,苏勤旺杀了狗之后,便一直闭门不出,第二日中元节
连祖宗都没有祭,反而关着门一直在家里敲敲打打,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大家还
以为他在和妻子闹脾气,可听声响又不是,一连几天了,他都没出过门,也不知
他家究竟如何了。」

  司南眼神稍凝,而后突然转移话题对净姝道:「天色不早了,咱们结账回去
吧。」

  「客官不再聊聊了吗?」小二一听他要走,赶紧开口留,还想听听他的见解。

  「不聊了,聊来聊去都是猜测,也不知真假。」

  司南说罢,拿银子出来结了帐,便拉着净姝走了。

  走出门,净姝赶紧问他:「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是不是要去苏勤旺家里看
看?」

  司南点点头,「我看他这是得罪同行了,被人用厌胜之术害了。」

  「厌胜之术?」净姝不懂。

  「厌胜之术,魇镇,镇物,厌而胜之,是为厌胜。」

  净姝摇头,不懂,还是不懂。

  「那鲁班术可曾听说过?」

  这倒是听说过,传闻中,鲁班术是鲁班所创,其书分做上下两卷,说是上卷
做好事,下卷做坏事,所以一般有造房动土之事,大家都得好吃好喝供着工匠们,
以免得罪他们,他们会暗中下术。

  「这说到底就是一种巫术,所谓上卷做好事,下卷做坏事这说法并不准确,
术无好坏,专看使用的人罢了,也不知那苏勤旺得罪什么人了,竟让其用这样的
狠毒的术法祸害他家人。」

  司南说着,走到一家正在关门的铺子前,向其打听了一下苏家的位置。

  按着他的指点,一路过去,很快寻到了苏家。

  一个小院子,不算大也不算小,大门与周遭其他人家不同,很干净,还打了
蜡,瞧着应该是才整修过。

  司南抬手敲了敲门,不多久,有个女声问道:「谁呀?」

  「苏勤旺可在家?我有笔生意找他。」司南找着借口。

  「我家主子这几日不见客,您还是请回吧。」

  「千两银子的大买卖,你主子也不要?」

  此话一出,门里面霎时没声了,随即说道:「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报一
声。」

  又等了一会儿,门开了,开门的是个二十六七岁左右的男人,想来他就是苏
勤旺了。

  苏勤旺眼神疲惫,满身灰尘汗水,瞧着是在做活的样子。

  「苏老板这么晚还在忙着呢?」

  苏勤旺不想和他们闲聊,随意点了点头,以做回答,便开门见山问道:「二
位想订什么木料子?想订多少?」

  「我俩并非是来买木料的,而是想和苏老板另做桩生意……」司南说到此处,
压低了声音,「厌胜之术的生意。」

  此话一出,苏勤旺眼神突地狠厉,不善问道:「你们怎么知道?」

  「还是进门再说吧。」

  苏勤旺没说话,犹豫了一会儿,这才让开身,让他们进来家里。

  院子里面狼藉一片,连青石地砖都被挖了出来,看来苏勤旺这是挖地三尺在
找镇物了,难怪累得满身大汗。

  进了门,司南先行表明身份,而后向他们说了下之前的听说与猜测,如此才
算让苏勤旺彻底放下了防备。

  「夫妻七年,我妻是什么样的人,我自是知道不疑,她绝无可能会做出狗奸
之事,定是被人害了。」

  「想到是何人做的吗?」

  苏勤旺摇摇头,「现只知道此术肯定是在三月前,我家翻修的时候被人下的
术法,只是,翻修的那几个工人都是我自己手下的伙计,各个都跟了我好些年了,
我实在不知他们哪个这么恨我。」

  150。不知不觉就着了道

  看着满院子狼藉,这样盲目寻找镇物不是个办法,还是将事情原原本本了解
一遍再来判断为好。

  「家里除了你夫人外,其他女眷可有受到影响?」

  一般像这种厌胜之术,会对所有住在屋子里的人都有影响,肯定不会只祸祸
一个。

  「除了跟在我妻儿身边照顾的香云,另两个丫鬟都遭了祸。」

  另两个与其说是丫鬟说老妈子更恰当,两人都已经是四五十岁的年纪,在他
家做事已经十多年了。

  她们两个说起来也是可怜,都是家里遭了难,只剩自己一个人,无法过活,
才卖身为奴养活自己,没想到一把年纪了,还被他牵连了。

  「她们也是和狗?」

  苏勤旺摇摇头,两个老妈子一个叫锦屏,一个叫春暖,锦屏负责打点家里的
活计,春暖负责做菜。

  春暖因每天要去外面采买,接触外人较多,在邪术的影响下,和外面一个卖
菜的小子好上了。

  说起这事还有些叫人不敢置信,那卖菜的小子才十七八岁,都能做春暖的孙
儿了,怎么也没想到他们能搅和在一起。

  据春暖自己交待,约莫两三月前,她觉得心里的莫名烦躁,莫名想男人的紧,
虽说以往也有过孤枕难眠的时候,但自己夹夹被子,想想亡夫,用手指疏解一番
也就过去了,然而那一次却是不同,不管自己怎么抚慰都不能缓和心里的欲念,
脑子里尽是些个荒唐念头。

  也不知是不是日有所思,以至于晚上也尽是做些个春梦,梦见亡夫还不算,
还有好些熟识的,陌生的人,一晚下来,裤裆那处湿得像是撒了尿一样。

  这种羞臊人的事情,她不敢告诉别人,连同房的锦屏也不敢告诉,自己偷摸
摸将衣裤褥子洗了,并不知锦屏那时也和她经历着同样的折磨。

  如此受了半月欲念折磨,她饥渴得不成样子,但凡瞧见个男人,眼神都舍不
得收了去。

  那天早上她一如既往地去买菜,正好碰见个少年郎挑着一担青菜从门前过,
她也不知怎么就鬼使神差喊下了他,借口说要买他的菜,把他哄进了家里,哄进
了厨房里,关了门,就露出了奶子给他看。

  少年郎小小年纪,还未曾开过荤,哪见过这种刺激场面,根本顾不上面前是
个半老徐娘,眼里只有那对有些垂的白白嫩嫩,看得眼睛都忘了眨了,还没反应
过来,就被春暖按着脑袋埋进了她的胸乳之间。

  少年郎本能的用起了嘴,本能的吃上了一颗奶嘴子,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少年郎糊里糊涂的被她哄着插了进去,抱着她那松垮垮的肥臀,激射了一波
浓精进去。

  少年郎本钱足,一泡精儿接着一泡精儿来,直到被她榨干了才放过。

  卖出一把青菜反倒是贴了个童子身出去,可是亏大发了,然而这份舒爽却是
叫少年郎忘不掉了,哪怕对方是个年老色衰的女人,也天天来,日日来,每天不
被她榨干不做休。

  两个人日日这样荒唐,哪能不被人发现了,最先发现的便是与春暖同住一屋
的锦屏。

  锦屏也受着影响,正是饥渴时候,得知以后,便就加入了两人的荒唐之中。

  少年郎受不住两个如狼似虎的老女人这么摇摆,便帮着她们诱哄了其他想要
白嫖的伙伴来。

  两人天天被少年郎的鸡儿轮番伺候着,又哪会馋狗东西呢?

  净姝没想到苏勤旺会说得这么详细,光是听着就觉得面红耳赤,忍不住偷偷
夹了夹腿,缩了缩穴儿。

  「那你妻子又是怎么一回事?」司南正和苏勤旺说着话,没有人注意净姝的
异常。

  「一开始和春暖她们一样,不过她因身处内宅,照顾子女,没有出去接触外
人,只是不停自己抚慰自己,没想到家里那狗子一泡尿惹了她的眼,就不由自主
惦记起了那狗东西,想方设法诱着那狗玩了起来,连两孩儿都交给了香云带。」

  ……嗯?净姝轻皱了下眉头,苏勤旺这话说得,怎么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刚刚分明很在乎妻子,怎么现在说起话来,这么没有顾忌了?

  净姝心里觉得不妥,下意识看了眼司南,见他没做反应,也就没有说什么,
只等他们聊完再说去了。

  眼神从司南身上收回来,净姝突地愣了一下,随即看向面前苏勤旺的胯间,
他……他硬了!

  是说着自家奴仆胡闹,自家娘子狗奸的事情有所感觉了吗?

  净姝震惊极了,忍不住推了司南一下,示意他赶紧看苏勤旺腿间的帐篷。

  司南看了一眼,并不觉得惊讶,继续问苏勤旺:「孩子交由香云照顾?家里
四人,三人都受了影响,她为何能逃脱影响?为何眼睁睁看着主母荒唐?」

  「香云年纪轻,还没有过男欢女爱的经验,不知其中快活,所以此术对她沒
甚效果吧,另她卖身契在我妻子手中,自也不敢多说什么吧。」

  「你这解释倒是说的通,可仔细想想又没有道理,香云到底不是你儿女那般
年纪,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又伺候你妻多年,定是没少伺候过你们房里事,既
见识过男欢女爱的事情,心里不生出一点欲念是不可能的,那这就奇怪了,为何
唯独香云一点没受术法影响?」

  苏勤旺一愣,「那我将香云叫来再问问。」

  苏勤旺说着,便起身要去叫香云,不料被司南伸手拦下了,「还是叫你妻子
来问吧。」

  说罢,司南拿过面前未动的茶水,快速念了道咒,随即将里面的温茶尽数朝
苏勤旺泼了过去。

  苏勤旺被迎头一浇十分莫名。

  「镇物没有找到,此术还没有破,所有人在屋里待久了,都会受其影响。」
司南解释道:「你之前一直在气愤当中,所以没有事,刚刚与我们说话,你放松
了下来,在回忆之间,又说起了那些个荒唐事,便不知不觉就着了道。」

  苏勤旺恍然大悟,净姝也恍然,明白苏勤旺为何说着说着像是变了一个人,
不免在心中感叹:这咒未免也太狠毒了!

  净姝想着,又忍不住缩了缩穴儿,她,她好像也着了道了。

  151。因爱生恨?

  趁苏勤旺去唤他妻子时,净姝赶紧拉了拉司南的手,小声说:「相公,我好
像也受了他家的影响,脑子里控制不住胡思乱想,你快给我醒醒神。」

  净姝一边说着一边将手边的茶水推给他,示意他施咒。

  司南没动,反握住她的手,捏在掌心里揉了揉,「你这才进来多久,忍会儿,
待会儿我再给你醒神。」

  净姝不明白为何要等会儿,现在不能解决吗?

  正想问问他,苏勤旺带着妻子过来了,净姝便只能作罢,等他解决完此事再
说。

  司南打量了一下苏娘子,看面相长得周周正正,没有淫相。

  两厢见礼,司南问苏娘子道:「这几个月来,香云可有什么异常?」

  苏娘子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不曾有何异常。」

  「你们可有得罪过她?」司南又问。

  夫妻俩想了想,都摇了摇头,苏勤旺皱眉道:「我于香云有救命之恩,她应
当不会恩将仇报吧。」

  苏勤旺被司南一杯水泼过,此时不受术法影响,清醒了许多,与他们说起了
香云的身世。

  香云原是文桥镇人,她爷爷是当地一个木工,自他去文桥镇开伐木场起,就
一直在他家伐木场做活,老爷子懂得多,活儿也干的细致,伐木场刚开始时,仰
仗了他不少。

  那时候香云还小,天天跟在爷爷身后跑,与他也熟,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

  老爷子有手艺,爷孙俩本该能生活的很好的,只可惜膝下有个不成器的儿子,
其儿子吃喝嫖赌样样都沾,女儿也不管,天天往那赌场赌坊脏窑子里钻,可怜老
爷子一大把年纪还要做活养着这个儿子,还要给他还账。

  后来老爷子西去了,家里便只剩下香云和这个五毒俱全的父亲。

  老爷子的死不仅没让这不孝子改过自新,反倒是让他将主意打到了自己女儿
的身上,要将如花似玉的女儿卖去青楼给他还账。

  「那天若不是我收账时正好路过看见,香云怕是要堕入娼门了,她现在卖身
契在我手中,年初父亲又死了,她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往后还要仰仗我过活,
怎么会故意设计我呢?」

  按苏勤旺这么说来香云也确实是没有什么动机,司南想了想,看了看一旁眉
头紧锁的苏娘子。

  苏娘子犹犹豫豫说道:「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香云心里会不会计较。」

  苏娘子说着,看了看丈夫,有些难以启齿说道:「你可还记得去年年底我和
你提的纳妾?」

  苏勤旺点点头,「当时我不是拒绝了吗?难不成……你当时说的妾是香云?」

  苏娘子点了点头。

  「胡闹!真是胡闹!」

  「这事是怨我。」苏娘子忍不住自责,眼瞧着这些年的生意越做越好,家里
也小有积蓄,她便不住担心他时常在外,会在外面有人,便想着与其等他在外面
找,不如自己给他安排个,还能显得自己贤惠大度。

  要找个知根知底,自己又能掌控的小妾可是不好找,她便把主意落到了香云
身上,香云是文桥镇生人,小时候又常跟着爷爷在伐木场转悠,对那边的事情都
熟,她做小,也正好去文桥镇那边陪着他。

  于是乎,她便委婉问了问香云的意思。

  当时香云答应的很是爽快,还向她表了一番衷心,本以为此事板上钉钉了,
却不曾想夫君半点儿没有要纳妾的意思,她一提这事,他就拒绝了,还叫她莫要
胡思乱想。

  看夫君真的没做纳妾的念头,她也就没再给自己找不痛快,也就没再提纳妾
的事,张罗着给香云另相看起了夫婿。

  「此事说起来是有些对不住香云,可我后来给她相看夫婿她并没有拒绝,我
想她应该是明白我的意思的,应该不会为此怨恨于我吧?」

  司南没有回答她,反问她:「你觉得香云对你夫君可有意?」

  「这怎么可能,我大了香云这么多岁。」苏勤旺插嘴否定。

  司南没看他,只等苏娘子说话。

  「香云年纪小,十三岁进我们家做丫鬟,因她爷爷以前帮衬过我们家,虽说
是丫鬟,但其实更是把她当做我们妹妹,尤其是勤旺,对她像是亲妹子一般,什
么好吃好玩的给儿子带一份,也必定会给她带一份,我以前只觉得香云也将他当
做了哥哥,可那次我提出她给勤旺做小,她答应的那样爽快,实在有些怪怪的。」

  「若是因爱生恨的话倒也解释得通……」司南若有所思说道,话说一半,那
厢苏勤旺又打断了他,「香云爷爷是厉害的木匠,可与他一同做事几年,不曾听
说他会这样的术法,也没有听他将木匠本事传给香云,自老爷子死后,他家祖传
的本领就失传了。」

  司南想了想,「带我去看看香云吧。」

  香云便是方才给他们通报的下人,苏娘子过来与他们说话,便叫了香云去房
里照看两孩儿。

  顺着院子里的石板路过去就是苏勤旺夫妻俩的房间,旁边隔了一间小室,便
是香云的房间,方便传唤。

  过去路上,司南问了下苏勤旺:「你家为何会突然翻修?」

  「我大儿这年纪,正是好动的时候,时常磕磕碰碰,我妻瞧着心疼,便央着
我将家里翻修了一遍,将容易将所有有棱角,容易磕碰到的东西都修得圆润,不
平的石子路也换成了平坦石板路。」

  苏娘子在旁点头,附和苏勤旺这个说法。

  卧房里,奶娃娃已经睡了,放在小木床上,香云正陪着大娃娃在玩拨浪鼓,
见他们进来,赶紧行了一礼,看起来老实本分的很,一点也不像能做出这种狠毒
事情的人。

  玩着的娃娃一见爹娘进门,怯生生叫了一句爹娘,便躲去了香云身后,这看
起来可一点都不像是他们说的活泼好动的模样。

  「前几天我打杀狗的时候,把他吓到了。」苏勤旺解释道。

  说完,便示意妻子将儿子带走,好让司南他们方便问话香云。

  苏娘子伸手拉过儿子,不曾想小娃儿却是直接甩开了她的手,抱着香云的腿
不撒手。

  苏娘子有些尴尬,又有些羞愧,「这几月因为……都是香云在带他们,他现
在与香云更亲近。」

  司南眼神微眯,随即说道:「无妨,他在这儿也没事。」

  152。恩将仇报

  「香云姑娘,听说你爷爷是个木匠,很是厉害?」

  香云点点头,恭敬回了一句:「爷爷的手艺在整个文桥镇都是数一数二的。」

  「那你父亲呢?」

  「父亲不喜这行,没承爷爷的衣钵,爷爷百年之后,祖传的的手艺便失传了。」

  「怎么没有传给你?」

  「因我是个女子,爷爷觉得做木匠太过辛苦。」

  「那可真是可惜了,这样好的手艺竟就这么断了传承。」司南叹道,而后话
音一转,对向苏勤旺说道:「你家小少爷这般黏香云姑娘,你如何能将香云姑娘
嫁去别家?」

  司南一边说着一边有意无意给苏勤旺递眼色,苏勤旺稍顿了一下,却是并没
有领会他的意思,「小孩子忘性大,等过一阵便无碍了。」

  「小少爷小小年纪连娘亲都不亲,只和香云亲近,我看这定是他们俩人生来
的缘分,不如就亲上加亲,将香云订给小少爷做童养媳吧。」净姝眨巴眨巴眼,
插嘴说道,而后也递了个眼神给苏勤旺。

  她也不知司南究竟是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这五岁小娃娃不知好坏,他这
么排斥娘亲,肯定是受了别人的影响,这个别人,绝大可能是与他朝夕相处的香
云。

  她这么说,是想让香云彻底死了给苏勤旺做妾的心,让香云知道,就算她千
方百计借小少爷的依赖留下来,也只能嫁给儿子,嫁不了老子。

  谁也没想到净姝会提出个这样的建议,一时诧异,只有司南递了个赞赏的眼
神给她,附和她的话应承:「我看这样甚好,苏老板,您觉得如何?」

  司南再递了个眼神过去,苏勤旺这下会意了,配合他说道:「这也不是不可,
不过还得看香云了。」

  「我看甚可,香云成了咱们儿媳妇,我自当待她如同自己女儿一样,绝不会
让她受一丁点儿欺负。」苏娘子接过话头,语气着急,似马上要将这事定下。

  苏娘子的话让香云的神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了,再没有了方才的冷静,
赶紧摆手说不愿,随即跪下磕头说自己只想留在夫人身边伺候,不想嫁人。

  「这如何能行呢,香云既看不上我儿,那我便另外给香云相看个好夫君吧,
那个伐树的莲蓬如何?我看他倒是老实本分,定是个疼人的。」

  苏娘子的急切摆在明面上,有配合司南做戏的成分,也有几分真心真的想将
香云的亲事定下的打算,她此时算是看明白了,不管这术法与香云有没有关系,
都能肯定她在此事当中做了些手脚,才会让个无知孩子这么排斥她这个亲娘。

  香云这番挑拨,绝大可能是想借孩子上位。

  一旦她上位了,哪怕是做妾,日后丈夫怕也会因为孩子而爱屋及乌,慢慢偏
心于她,更何况她还是个曾与狗交尾过的主母,到时候被架空都是轻的。

  这些种种在苏娘子脑子里过了一遍,当即明白了,不管此事与香云有没有关
系,她都绝不能再留在家里了,只有她离开,自己才有可能再将孩子的心笼络回
来,毕竟孩子都是善忘的。

  大家都看明白了苏娘子的急切,也看明白了她的打算,香云刚才就是看明白
了,所以赶紧表忠心,说不愿嫁人,只想留在她身边伺候。

  苏勤旺也看明白了,在妻子和香云之间,他还是更偏向于自己的妻子,哪怕
知道妻子与狗交合过,此时也还是更偏心于妻子,点头附和应道:「莲蓬确实也
不错,改明儿我去问问他的意思。」

  苏勤旺表明态度是为了宽妻子的心,也算是断了香云对自己的念想。

  香云聪慧,哪能看不懂苏勤旺的意思,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哭声之大,把
一旁的小娃娃都吓着了,懵懵懂懂也跟着她一块儿哭,哭着哭着,也不知小娃儿
想到了什么,迈着小短腿跑到自己娘亲面前打自己亲娘,「你是被狗骑的贱人,
我不要你做我娘亲,我要香云做我的娘亲。」

  孩子的话让所有人都面色一变,那香云一听这话都忘记哭了,赶紧去捂他的
嘴。

  才五岁的孩子懂什么贱人不贱人,懂什么狗骑不狗骑,摆明了这是有人教的,
难怪孩子这么嫌恶亲娘了。

  苏娘子当即气得全身发抖,抖着手给了香云两耳光。

  香云被她这下打又打出了眼泪,不同刚刚的哭泣,她只是流泪,并未哭出声
来,许是没脸再号啕大哭了吧。

  苏勤旺蹲下身,将儿子从香云怀里拉过来,厉声道:「香云,我自认我们夫
妻待你不薄,没想到你竟如此恩将仇报!」

  看着苏勤旺,香云不知该怎么回答,眼神慢慢落到他怀中挣扎哭泣的小娃娃
身上,而后又看了看那边捂着心口说不出话来的苏娘子,反问他:「她究竟有什
么好的?我有哪点比不上她?」

  香云问完,并没有等苏勤旺的回答,自顾自又说道:「是呀,我是恩将仇报,
当初若不是你,我早被我爹卖入青楼了,可有时候我宁愿当初你没有救下我,这
样我就不会爱上你了,就不会做出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了。」

  在所有人的面前,香云承认了,这术法是她下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做的。

  「你爷爷不是没有将技艺传给你吗?」苏勤旺不解。

  「不是我爷爷传给我的,是我自己学的。」

  事情还要从她爷爷死的时候说起。

  那时她父亲要将她卖入青楼,多亏了苏勤旺出现救下了她。

  绝望至极的时候被人救下,她无法形容自己那时心里对他的感激,也就是那
时候起,她心里对他有了几分不同。

  后来到苏家,她见到了苏娘子,见到了他对妻子的温柔似水的模样,便止不
住的羡慕。

  她也不知从何时开始,羡慕变做了嫉妒,她开始嫉妒起苏娘子的一切,嫉妒
她命好,嫉妒她有这样一个好夫君,嫉妒她有这样一个美好的家庭。

  许是从她父亲第一次来苏家找她拿钱的时候吧。

  那时父亲花光了卖她的银子,又欠了不少账,死皮赖脸来找她拿钱,她不愿
给,父亲便拿了爷爷的遗物来做威胁,威胁她要是不给钱,就将爷爷的遗物卖了。

  她知道爷爷的那些东西是爷爷一生的心血,不愿就此糟蹋,便只能同意了他
的话,算是她出钱将爷爷的遗物买回来。

  153。为爱痴狂的香云

  爷爷的遗物虽拿到手,但她因此多了一百两银子的外债,还是欠自己父亲的,
这事说出去怕都是没人相信。

  自此之后,她每月的月钱都给了父亲,他还嫌少,怂恿着她偷拿苏家的东西
给他抵债。

  后来他不知怎么看出了她心中对苏勤旺的心思,便开始怂恿着她给苏勤旺做
小,她知道父亲的意思,只要她成了苏勤旺的妾室,他日后便能够多拿些银钱了。

  她明知道父亲的企图,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控制不住听了他的话,慢
慢开始在苏娘子身边说一些似而非的话,说一些纳妾的话。

  当时他们夫妻俩刚有第一个孩子,感情正是浓时,这话并没有起作用,直到
苏娘子怀上二胎的时候。

  经过几年的生意打底,伐木场的生意日渐红火,苏勤旺在家的日子逐渐减少,
苏娘子因为怀有身孕,心情波动,心里忍不住胡思乱想,那时候她便知道,以前
说的话现下都起作用了,于是便再接再厉,一面加重了苏娘子心里的不安,一面
表明衷心,让她觉得自己可靠。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苏娘子怀孕五个月的时候,终是下了决心,来问了她的
意愿。

  本以为苏娘子松口纳妾这样就成了,没想到还是失败了,她见苏娘子另给她
相看夫婿就明白苏娘子反悔了。

  她不明白苏娘子为什么会突然反悔,便故意用话诱着锦屏她们去问苏娘子。

  她们并不知她在隔壁小室听着,说的没有顾忌,只听着苏娘子说:「香云哪
哪就好,唯一不好的就是有那样一个爹,那样一个吸血的岳丈,再大的家业都得
败光了不可。」

  她当时没听到前言,只以为这是苏娘子反悔纳她做妾的原因,并不知她们是
在聊给她相看夫婿的事情,便就误会了。

  这样一个爹,她也宁愿没有,她也嫌恶透了他的索求无度,若是用一个这样
的父亲,换得一个对她疼爱的夫君,那可太划算了。

  苏勤旺一惊,「你爹死的那样突然,莫不是……」你杀的?

  苏勤旺没有问出杀字,但意思大家都懂。

  香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继续说道:「父亲死了之后,我以为这就成了,
便又开始打探夫人的口气,却没想到,这一切都是我自己误会了,我才知道纳妾
之事并非是夫人反悔,而是你不想纳妾。」

  「我没想到这事会是个乌龙,更没想到那被我杀死的父亲会阴魂不散的缠着
我。」香云承认了亲手弑父。

  她杀死父亲,心中有鬼,不敢去找人帮忙解决,便只能自己想法子摆脱父亲
鬼魂,之所以敢这么冒险,是她知道爷爷留下来的东西里面有解决鬼的办法。

  她见过爷爷做木工,也见过爷爷帮人捉鬼,只是爷爷通常都不会显露自己捉
鬼的本事。

  爷爷的珍藏都放在个小木箱子里,这是爷爷专门做的一个小木箱,箱子用特
殊的锁锁着,钥匙另外藏在一个特制的鲁班锁里,只有解开鲁班锁拿到钥匙,才
能解开小木箱,若是强行暴力解锁,小木箱里面的机关便会启动,整个箱子会爆
燃烧毁。

  这是爷爷为了防止祖传之物会落入旁人手中特意做的机关,但她不怕这些个,
她小时候玩的最多的便是鲁班锁,各式各样的鲁班锁都玩过,哪怕爷爷这个特制
的鲁班锁也不在话下,轻松就打开了。

  她拿到了爷爷的珍藏,果真翻阅到了解决鬼怪的办法,才知道除了木匠技艺,
除了收鬼,还有另外许多术法。

  看着那些个术法,她控制不住胡思乱想,控制不住琢磨着自己该怎么利用这
本事圆自己的心愿。

  许是因为有了本事加持,让她野心愈发大了,她不想做小妾了,她更想取代
苏娘子,成为苏勤旺的妻子,将她的幸福人生全部夺过来。

  她故意使得小少爷频繁磕碰,而后撺掇苏娘子将家里整修一下。

  苏娘子心疼儿子,果真同意了,她便趁机下了镇物。

  她只想着让苏娘子红杏出墙,让苏勤旺休了她,自己好借此上位,不曾想,
苏娘子因为要带两孩儿,一直待在家里没有出门,没接触到男人,这术法就发挥
不了最大的效力,让她能够一直忍耐着。

  她担心一切会功亏一篑,便又琢磨起了另外的门道,将主意打到了家里的看
门狗身上。

  她想,男人和公狗应该都会起作用吧,于是便故意将看门狗牵去了后院,故
意诱着苏娘子看见了那狗的大东西。

  一切如她所想,事情成了,当晚苏娘子就没忍住做了那淫荡母狗,在大狼狗
身下恣意妄为了一番。

  借此机会,她先是教唆了小少爷,让他嫌恶自己的母亲,继而拉拢他,让他
依赖自己,只想到时候借他的口贬低苏娘子,借他的口让自己留下来,却没想到
孩子比狗更不可控,一句话便让她全部暴露了。

  说到此处,香云自嘲地笑了下,而后又继续说:「我知道苏勤旺中元节前一
天肯定会回来,所以在他回来之前,故意加重了咒,才让夫人与狗交合的场景正
好被他撞见。」

  一切都如她所料,可她没想到苏勤旺对妻子的感情这样深厚,哪怕亲眼见到
她与狗交合也能原谅她。

  可原谅又有什么用呢,事情已经发生,日后总是能拿此事来做文章的,再加
上孩子嫌恶,就算这次能原谅,下次可就不一定了,迟早能让他们夫妻反目成仇。

  她本来一切都想好了,只要熬过这几天,只要苏勤旺找不到镇物,便只能搬
走避祸,只要搬走,这件事情便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是她干的了。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会打破她满盘计划。

  香云说完,忍不住怒目看向司南和净姝这两位不速之客。

  司南并不在意她的目光,与她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你爷爷这遗物是特意
留给你的?遗物封锁在小木箱里,钥匙另用特制鲁班锁锁住,暴力解锁里面的东
西都会自燃毁去,你爷爷肯定是不想毁去的,那么他死之后,这东西是留给谁的
呢?」

  「你父亲吃喝嫖赌,不学无术,你爷爷才刚死,他就迫不及待要卖了你,要
卖了你爷爷的遗物,你爷爷肯定知道自己儿子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吧?总不会留给
他糟蹋吧?」司南与她分析。

  「既然不是留给你父亲的,那肯定是留给你的,你恰好又擅长鲁班锁,这应
该不是巧合吧?」

  香云愣了一下,很快反驳道:「我爷爷若想将这些传给我早就传了,又何至
于等到百年之后?」

  「原因你爷爷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嘛,他怜你是个姑娘家,做木匠太辛苦了……」
司南稍停了一下,而后又说:「你或许不知道,这鲁班术又叫缺一门,传闻学习
此术法的人,鳏、寡、孤、独、残,必定会缺一门,这也是你爷爷不想传给你的
原因之一吧。」

  「可无奈你爷爷还来不及等你长大,来不及给你找个好归宿就走了,他担心
自己走后,你无良的父亲会迫害你,才不得不将秘术以这样的方式传授给你吧,
只可惜你并没有理解你爷爷的一番良苦用心,反倒是利用他一生珍藏的宝贝来祸
害他人。」

  司南的话让香云呆愣了,呆愣愣坐在地上,不知在想什么。

  许久,香云突然又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叫着爷爷,一边不停地扇自己巴
掌,一巴掌一巴掌打下去,一点也不比苏娘子刚刚怒极时打的两巴掌轻。

  154。街头戏妻H

  在香云凄厉且悲切的哭声当中,此事终于告了一段落,在香云的坦白下,找
到了那个镇物。

  是两条手指大的小木蛇,两条木蛇彼此缠绕,做交合状,身上刻满了古怪的
花纹。

  只要毁掉镇物,便能将术法反噬到施术人身上,司南将小木蛇交给了苏勤旺,
究竟是将香云送官查办,还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便由他们自己抉择了。

  作为受害人的苏娘子希望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想让香云也尝尝身不
由己,与畜牲淫乱的滋味,苏勤旺想了想,没同意,他只希望香云能够帮助他们
了结此事的影响。

  这要怎么了结?几条街的人可都知道了。

  「虽说有许多人知道了,但他们毕竟没有亲眼见到现场,更多的是流言蜚语,
胡乱猜测,我要你主动承认那天与狗交合,淫乱后院的人是你,只要你配合我扯
个谎,将这事圆回来,我不仅不会对付你,还会给你一笔银子离开京城,去一个
无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绝不会让这事影响到你。」

  苏勤旺这条件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不过想想也是,他现在的生意刚步入稳
定,正在盈利发展的时候,突然搬家换地方,无异于要重头开始,重头开始谈何
容易,又加之生意人常要与人打交道,日后在生意场上难免会遇见以前的熟人,
到时候再被人揭露出来,总不会又换地方吧?

  现在将脏水泼到香云身上,由香云顶包,才能一劳永逸解决此事的影响。

  听着苏勤旺的话,香云默了一会儿,又问他:「她究竟有什么好?哪怕这样
了也还是不嫌弃她?」

  苏勤旺看了一眼妻子,「曾经我和你一样,也有过绝望至极的时候,差点活
不下去了,是她不顾所有人反对嫁给我,给了我一个家,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
冲她这份情谊,我怎么也不能做出始乱终弃的事情来,更何况她此次受难也是因
我牵连,我又有什么脸可嫌弃她的?」

  听完苏勤旺的回答,香云轻笑了一下,「我突然知道我究竟喜欢你什么了。」

  香云说完,点头同意了他的要求。

  司南与净姝从苏家离开已经是后半夜,走在寂静的大街上,显得格外空旷,
净姝抱着司南的手,「仔细想来,我很能理解他们,我当初也是因为绝望之际被
你救下才控制不住对你动心的,不过动心是一回事,若是你当时有妻子,我肯定
不会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的。」

  「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与香云的家境分不开,香云从小就没了母亲,父亲又
是那样一个货色,只有个爷爷疼着,可爷爷终究不是父母,她自小生活在一个那
样的家里,爷爷死后又被父亲那样对待,这样的家庭,这样的经历,才会让她在
见到苏娘子时那样妒忌吧,才会魔障着想将她的美好生活夺过来吧。」

  净姝若有所思点点头,说到底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只可怜苏娘子平
白遭了这种祸事。

  思及此,净姝忍不住问司南:「要是我发生苏娘子这种事情,你会不会嫌弃
我?」

  司南笑着搂过她,「姝儿,你莫不是还没从那镇物的影响中清醒过来?还在
胡思乱想?」

  净姝一愣,她好像真的还在胡思乱想,满脑子荒唐画面。

  「为夫就在你面前,竟还馋上了那狗东西?」司南问着,搂在她腰间的手当
即攀上了她胸前的高耸,揉着捏着两团儿娇软。

  「你别胡说,我才没有馋,只是好奇问问罢了。」净姝红着脸解释,一边解
释一边挣扎着他的手,无奈他搂的紧,怎么都挣脱不得。

  眼瞧着衣襟敞开了,露出里面粉嫩颜色的肚兜,净姝的挣扎却是慢慢停了下
来。

  因刚刚镇物的影响,她心里早就起了欲念,一时半会儿根本停歇不了,现又
被他这样揉,这样弄,便愈发有些控制不住心里的欲念,鬼使神差就停止了挣扎,
任由他揉捏自己的胸脯。

  反正此时夜深人静,路上并没有人,不怕被人瞧见,净姝在心里不停说服自
己。

  司南察觉到她的顺从,有些喜不自禁,半搂半抱着将她带去了一旁漆黑的小
巷子里,趁着夜色将她衣襟扯开了,露出里面的白白嫩嫩,手嘴并用玩了起来。

  净姝只以为他动手揉一揉,没想到他会动真格,一时有些惊吓,赶紧按着他
的手,「你不会真的想在这儿来吧?」

  「有何不可?」司南知道她想要,知道她现在没有推开他就是还有商量的机
会,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挣脱了她按着的手,摸进了她裤子里,覆上了湿润的小
穴儿。

  只是覆上去,净姝便忍耐不住轻哼了一声,腿有些发软,反抗又弱了几分。

  摸着底下这小浪东西,司南亲了亲她的嘴,又说道:「你可莫要去胡思乱想,
畜牲与人虽能行,但真的能行的可不多,有些畜牲那东西和人的东西瞧着差不离,
可里面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就比如说狗,狗的那东西里面其实是长骨头的。」

  司南一边说着手指一边探进了她穴儿里头,用手指模仿着长骨头的狗鸡儿进
进出出,弄得净姝呻吟不断,娇喘连连,腿软的站也站不住。

  「舒服吗?」司南问。

  净姝点点头。

  「这样听来,是不是觉得狗东西比人的东西还好?长着骨头,能金枪不倒。」

  净姝又点点头,不知不觉间已经被他牵着思绪走了,完全忘了要拒绝他胡来
的。

  「这样听着是不错,可狗鸡巴一旦插进去了,就会卡在甬道里面,一旦卡上,
最少得卡小半个时辰,有的卡几个时辰的也有,也有的根本拔不出来的,便只有
找人帮忙了,要先将狗子打晕了,再将其的肉根割开放血,才能拿出来,苏娘子
这回也算是幸运了,万一真卡住了,那可真是完蛋了。」

  「这也太吓人了。」听着这话,净姝下意识缩紧了穴儿,下意识问他:「你
怎么知道这些的?」

  「这当然是因为我见过,想听听吗?」

  净姝点点头。

  「当年我和师父路过一个小镇子,听见有人在议论有狗精奸人。一听有活儿,
我便赶紧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原来昨儿这镇子上有个大姑娘与狗相奸,拔不出来,
被家里人送去了医馆救治,后来他家里人说姑娘是被狗精迷了,是被狗精奸了。」

  「真是狗精奸的?」净姝狐疑问道。

  155。走路回家

  「自然是不可能的,狗精还能好好的让他们抓去医馆?那不过是姑娘家人找
补的话。」

  净姝点点头,这和苏勤旺,耿盛他们处理事情差不多,都是另做说辞。

  「那后来呢?」

  「我们知道不会是狗精,自然不会去揭穿人家,只是好奇打听了一下为什么
会拔不出,大夫又是怎么帮她拔出来的。」

  那姑娘年芳十六,几年前父母亡故,与哥哥两人一起相依为命,哥哥时常在
外做活,怕她一人在家危险,便托人买了一条看门狗回来。

  姑娘将狗子带大,狗子很凶,有时候连哥哥都咬,却只听姑娘的话。

  后来哥哥成了亲,嫂嫂怕这恶狗,哥哥便琢磨着另买一条温顺的狗回来。

  姑娘死活不愿意将从小养大的狗子卖了,与哥哥多番交涉,哥哥这才同意将
狗养在她房里,保证不会吓到嫂嫂。

  家里多了个嫂嫂,姑娘便觉得自己成了个外人,觉得哥哥不疼她了,只剩下
这狗子对她忠心不二。

  姑娘心里难过,整天抱着狗子窝在房间里,嫂嫂怕这狗,不敢去与她亲近,
那厢哥哥也没有察觉到妹妹的异样,沉浸在新婚的喜悦里,妹妹不出房门,反倒
是方便他与媳妇儿乐呵。

  新婚夫妇正是情浓时候,胡闹起来没个顾忌,那些个调笑声,呻吟声,听得
懵懵懂懂的姑娘心下好奇,偷偷瞧着哥哥嫂嫂的恩爱厮磨,也生出了几分情欲,
想起了以往狗子与别家狗子交配的样子。

  在情欲的驱使下,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忍不住又抱起了狗子,伸手摸了摸
狗子的腹下,摸到了那硬东西。

  狗子只以为她与自己玩,长舌头像以往一样舔在她身上,可这次姑娘却是忍
不住脱了衣裳,让狗舌头舔到了她的私密处。

  姑娘第一次体会到狗舌头的乐趣,忍不住索要更多,她学着哥哥嫂嫂的姿势,
学着以往狗子交配的姿势,跪着趴着,让狗子骑上了自己,诱着那狗子将肉棒子
戳进她体内。

  司南说着,抬起净姝一条腿,也将自己的硬物送进了净姝的体内。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听着司南说话的缘故,让她这回更加情动,舒服得脚打颤,
只能紧紧抱着他,才不至于跌坐到地上去。

  「破身的痛你是知道的,姑娘头一回就与狗,紧紧窄窄的户儿,一受痛会本
能锁紧了,狗东西再通人性,也终究是个畜牲,也是遵循着自己的本能,这可不
就坏事了。」

  听到破身的痛,净姝下意识想起了自己头一回,忍不住也缩紧了穴儿,夹得
司南直吸凉气,忍不住更加重了几分力气,狠狠往里头作顶。

  净姝被顶弄得直颤颤,还不忘问:「那后来呢?是怎么解决的?」

  「方才不是和你说了,将狗打晕了,给狗的那东西放了血,就拔出来了。」

  「后冤说那狗是老狗成精了,将其打杀了,至于姑娘究竟如何,是嫁人还是
其他就不知道了。」

  「这姑娘也太大胆了些。」净姝受着司南的蛮力,嘴上还是不停,司南也乐
得和她说话,免得她回过神来,又迫着他拔出去。

  「这并不意外,少男少女到那个年纪,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正是对男女之
间的事情好奇的时候,很容易在好奇心的驱使引诱下做出一些冲动事,就像与锦
屏春暖乱交的少年郎们。」

  经司南这话一说,净姝忍不住又回忆了一下当时苏勤旺的说辞,想起少年郎
与两个能做自己奶奶的老妪交欢模样忍不住又缩了缩穴儿。

  察觉到净姝身体的反应,司南忍不住笑,笑着亲了亲她的嘴,「其实少年郎
和老妪交欢的这种事情并不少见,想听一听吗?」

  这种还不少见?净姝点点头,听,当然要听听。

  「试婚你应该知道吧?」

  净姝点点头,有些贵女出嫁前会先让自己的贴身丫鬟过去男方家里,先试试
男方的那方面能力。

  这规矩最先是从宫里传出来的,公主们最先用的法子,后来才慢慢传开,有
不少贵女也效仿着公主来。

  「正是,这试婚的法子慢慢也传到了民间,一些普通人家也开始效仿了起来,
但一般人家里可没有丫鬟伺候,这差事也就落到了说媒的媒婆身上。」

  ……媒婆?

  「不过呢,这媒婆试婚与丫鬟试婚不同,一般只是用眼睛瞧,瞧得新郎官那
物大也就能交差了,可媒婆这么多,总是架不住有些胆大骚浪的,说什么中看不
中用,非得上手来试,用手试完用嘴试,试得新郎官邦邦硬,便脱了裤子坐了上
去,仔仔细细给新娘子试上一回。」

  那些个媒婆子一般都是年纪大的,可不就是老鬼骑嫩马了。

  司南一边说着,一边又帮净姝的衣裳重新穿回去。

  净姝心思都放在他话里行间,身体本能配合着他的动作,并未察觉他的动作,
直到他拿出酒葫芦往她身上浇了不少酒,才猛地回过神来?问他这是干什么?

  「回家。」

  回家和泼酒到她身上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既然要回家,他这肉棒子怎还不
抽出来?

  净姝十分不解,司南却是抱着她开始往回走了。

  这一走动,那深埋在她体内的肉棒子也随着他的步伐动了起来,净姝忍不住
轻呼出声,这才明白了他意图。

  他这是故意做出她醉酒的模样,故意只给她上半身整理好,下半身用长裙子
做掩护,这样走着,就算路上碰见人了,也只以为她喝醉酒,他抱她回去。

  想明白司南的意图,净姝可恼地打了他两下,「鬼主意怎的这样多!」

  净姝嘴上抱怨着,身体却是诚实地很,小穴儿夹得紧紧,随着他的大步,水
儿直淌,滴滴嗒嗒将司南的鞋面都打湿了,还溅了不少在地上,湿了一路。

  净姝本不想配合,可听了他方才说的种种,想着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心
里莫名荡漾,身子饥渴,实在想要他继续做下去,便只好配合起他的做法,靠在
他的肩头,闭着眼睛,装着醉酒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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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6。夜半狗男女

  净姝没想到自己能有在大街上做这种不要脸事情的时候,或许是见识了他们
更离谱,更荒唐的事,便觉得在无人的街道上做这种事情似乎也能接受了。

  净姝心叹自己大意了,可又不得不承认这样真的舒服极了,只是,大晚上虽
然没有行人,但更夫和巡逻衙差还是有的,更夫打着梆子会有声响倒是不怕,就
怕突然遇见衙差了,到时被叫下来检查岂不是糟糕了?

  净姝越想越觉得此举太过大胆,不免有些后悔与他胡闹,忍不住开口求着他
快点结束,快点拔出去。

  一听她这话,司南便知道她这是回过神来了,笑道:「别担心,我挑着偏僻
的小巷子走,保管不会碰到旁人的。」

  「你可别又像之前一样说话不算话。」净姝有些不放心他。

  「你放心,别胡思乱想了,专心享受这一路就是了。」司南说罢,往上重顶
了两下,磨过她内里敏感的地方,勾出她一声惊呼。

  声音稍有些大,净姝赶紧伸手捂住了嘴,趴回了他的肩头装作醉酒样子。

  在漆黑的小巷子里看不清彼此面上的神情,但就算不看,司南也能想象出她
此时面上能有多红,能有多羞臊,忍不住笑,而后故意加快了步伐,大步往前走
去。

  随着步伐加快,插在她穴儿里头的肉棒子的抽插速度也快了不少,一连撞出
了她好几声闷哼,司南这回倒是没有哄骗她,当真如同承诺一样,专挑漆黑的小
巷子里走,没再故意去找刺激吓唬她。

  只是司南和净姝都没有想到,有些见不得光的事情,都是在大半夜,在偏僻
的角落里进行的。

  刚走过一条小巷子,刚让小媳妇失神了一回,刚停下来想趁着这时候给她来
几下狠的,就听前面有几声猫叫。

  猫叫声乍一听只以为是路过的野猫,但多听几声又发觉有些许不对,似有些
刻意了。

  司南没做多想,先行伸手捂住了小媳妇轻轻喘息的嘴,又听了一下动静,只
听吱呀一声,是开窗的声音。

  司南轻手轻脚往前走了走,只见前面一户人家的二楼阁楼开了窗,借着斜着
的月光能看见窗户旁边站了个人,是个女人。

  只见她放下了一根长布带,而后底下漆黑处突然走出一个人,抓着那布带,
猫儿一般敏捷的窜了上去。

  看来是只偷腥的野猫。

  净姝刚回过神来,就看了这么一遭,眨巴眨巴眼,不免有些惊讶,这不知又
是哪户人家后院起火了。

  司南抱着净姝轻手轻脚走过这户人家,继续往前走,继续用肉棒子一下一下
撞击着小姝儿里面的嫩肉,撞得净姝娇吟颤颤,麻麻酥酥。

  净姝紧紧捂着嘴,紧紧捂着喘息,就怕又遇见个半夜偷欢的人,下一次不定
能这么幸运恰好避过了。

  「怕什么,他们干这种事也怕人发现,到时逃都来不及了,哪顾得上咱们。」

  是这么个理,真碰见了,哪个先逃还真说不准,只是,就他们这姿势,怕是
想跑也跑不了吧?

  司南见她又要说快点结束的话,赶紧岔开了话题,问她:「你说这样黑灯瞎
火的,万一有人冒充偷情的男人学猫叫,那女子会不会察觉?」

  「当然能发现。」净姝拒绝的话说到嘴边,被他一下打断,下意识就回答起
了他的问题。

  眼睛看不见,耳朵还能听见吧?就算耳朵没听出来,高矮胖瘦也能分辨吧?
再退一步,就算连身形都一样,味道也能分辨出是不是同一个人吧?

  「话虽如此,可我以前还真听说过这么个事情,一女子与人偷欢,与相好的
男人约好,以三更的狗叫做暗号,听见三声狗叫,女人再放绳子下来拉他上去。」

  本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却不知暗地里都被巷角睡觉的乞丐瞧得一清二楚。

  乞丐以此狠狠敲诈勒索了男人一番,把男人吓走了,那女子不知内情,还以
为男人有事情忙去了,久盼情郎不来,只能每天望着月亮叹气。后又等了几天,
三更时候突然又响起了狗叫声,一二三,与约定的一样,女子很是激动,以为情
郎回来了,赶紧打开窗,放下了绳子……

  说到此处司南停了下来,将净姝从怀里放了下来。

  净姝不明他为何会放下她,只能配合着动作,从他身上下来。

  就算他不说,净姝也从他之前的话中得到了答案,肯定是被人冒充了,绝大
可能是那个乞丐冒充的。

  虽说猜到了答案,但净姝还是想听他说结果,证实一下。

  「来的是那个乞丐?」净姝被他摆布着身体,忍不住询问后续。

  「是啊,是那个乞丐。」司南将她按在墙上,从后又入了进去,捏着她的臀
卖力冲撞,一下一下劈开她里面的嫩肉。

  净姝被他突然深入打断了思考,赶紧又捂住嘴。

  司南从后抱着,双手用力,又扯开了她的衣襟,抓捏住她胸前的软肉使劲。

  不同于刚刚走路时只有肉磨肉滋滋的水声,他这样用力,更多的是肉贴肉啪
啪的撞击声,在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响亮,净姝怕极了,想让他轻点,小声点,
却是无力开口,开口便是止不住的呻吟声,反倒是弄得动静更大了,便只能往前
躲,企图躲开他的深入。

  只是,本就扶着墙做的,她就算躲也躲不开,到最后被他按在墙上猛干,软
嫩的奶儿贴在粗糙的墙上摩擦,反倒是又磨出了几分别样的快感。

  狠狠来了百下,司南这才又和她说起事情后续,「那个乞丐用勒索来的银子
改头换面,后见那男人被他吓得不敢再去私会,便起了顶包的念头,那天晚上,
他学着那男人在姑娘窗下狗叫。」

  「汪汪汪……」司南说着说着,突然模仿着叫了出来,声音之大,把净姝吓
了一跳,再顾不得呻吟声,赶紧侧过身子去捂他的嘴。

  司南握住她伸过来的手,又给她的手按回她自己嘴上,继续说道:「那女子
久等情郎不至,突听狗吠,心下激动,顾不得确认,便赶紧抛下了布条,将底下
人拉了上去。」

  「那天没有月亮,姑娘也不敢点灯,欣喜之下,初时姑娘一点儿没发现面前
的男人是被人假扮的。」

  「正如你方才说的,身高样貌,气味声音都能辨别是不是同一个人,只是,
等姑娘发现端倪时已经晚了,那男人早就将她扒光了,按在墙上入了她的穴儿里
去,就像咱们这样,那姑娘早就像你一样,被身后的人操得腿儿打颤,穴儿滴水,
根本反抗不得。」

  司南一边说着一边仿着自己说的加重了力道。

  听着他的话,净姝恍惚间,莫名代入了他口中的姑娘,一时之间又羞又气,
却又莫名爽快,一个不察就高潮了,汁水儿撒了一地。

  「姑娘知道有异,因是偷情,并不敢呼救,只能被迫承受了这个陌生人的操
干,乞儿见姑娘发现,也就不装了,反问她是怎么发现的。」

  姑娘说,情郎比他高,情郎比他壮,情郎鸡儿没他大,没他干得有劲儿。

  「那乞儿听得直笑,笑着说,小姐别看我身体瘦,我肉棒子硬邦邦全是肉,
小姐别看我个子矮,我能边干边吃奶。乞儿平日里莲花落,数来宝唱惯了,张嘴
就来了活,还不知因这一句话让姑娘发现了他的身份。」

  157。气回娘家

  「姑娘猜到了此人就是附近的乞丐,但她并没有作声,依然装作不知道,姝
儿知道为什么吗?」

  司南突然话音一转,问起了净姝。

  「因为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就算知道了也没用了。」净姝忍着呻吟,小声
回答。

  「不是,姝儿再猜。」

  净姝仔细想了想,想了想他刚刚的话,突然想到什么,羞臊道:「因为乞丐
那东西比情郎的大,因为乞丐弄起来比情郎更有劲儿。」

  「正是,姑娘尝过一回大物的滋味,尝过被蛮劲操干过的滋味,便瞧不上情
郎那软脚虾了,与他偷欢是偷,与乞儿偷欢也是偷,何不选个更得劲儿的呢。」

  净姝默了默,忍不住想,自家这混天混地的男人究竟算不算更有劲儿的那一
拨。

  想起以往每次,再感觉此时身上的快感,净姝默默无言,他要是还不算有劲
儿的那一拨,定是有鬼了。

  司南不知她的想法,继续说道:「后来呀,乞儿做起了大老鼠,白日里藏在
姑娘床下不出声,只等姑娘送食来,等晚上就睡到姑娘床上去,蛮劲儿全使在姑
娘身上,以身报答白日里的饭食之恩。」

  「那相好的情郎躲了一阵,见风头过了,又来姑娘窗下学狗叫,可这次不论
他怎么叫,那窗户都不曾打开过,情郎只以为姑娘嫌他多日不来,生气了,殊不
知那姑娘正和敲诈他银子的乞丐睡在一处,裹过他肉棒子的嫩穴儿,正缠在乞儿
的肉根上,粗大的肉根子正在他到达不了的深处肆意折腾,折腾得姑娘涕泪横流,
自己掰着臀儿让他继续狠入。」

  司南最后这一番话要素太多,听得净姝莫名兴奋,在他蛮劲折腾下,又忍不
住高潮了,一股热流冲在司南的肉棒上。

  感觉着她内里的紧致湿润,司南也有些忍耐不得,咬着牙又给她狠来了百下,
再送她来一回高潮,才尽数给她射进去。

  连着来了两次高潮,净姝腿软的站不了,依着墙往下滑,司南赶紧伸手抱住
了才不至于让她坐到地上去。

  搂着娇软无力的小娘子亲了又亲,司南这才满意,现下算是摸准了她的脉门
了,只要恰时给她分分心,她就会忘记推拒了,看来他以后还得找南星讨教讨教
怎么瞎编胡说。

  司南暗自在心里琢磨着,净姝还不知这些个都是他编的,稍一回过神来,还
不忘问:「那后来这事怎么传出来被你知道的?」

  「后来小姐怀孕了,两人糊糊涂涂还不知晓,还在日夜鬼混,胡闹得厉害了,
把刚怀上的孩子就这么折腾没了,那娃娃胎死腹中,让小姐血流如注,慌忙叫人
救命,这才闹得人尽皆知,才知道姑娘私藏了个乞丐做小倌。」

  净姝感叹着荒唐,一点没察觉这是司南编的,一边感叹一边穿好衣裳,扶着
他的手站了起来。

  司南憋着笑,到最后也没有给她解释。

  这一夜荒唐,等回到家已经五更天,等两人歇去时天色已经泛白,眼瞧着就
要天亮了,净姝打着哈欠,窝进司南怀里,她想,今天定是要睡到午后去了。

  净姝想着,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梦里只觉得有人在喊她,有喊小姐的,有
喊姝儿的,叫得她一点都睡不踏实,揉着眼醒来,就见司南的笑脸。

  净姝下意识看了看窗户,看了看天光,瞧着还是早上,随即又闭上了眼,
「怎么了?才刚睡着呢。」

  「邱央真大早来找咱们,怕是和柔嘉表姐的事情有关,你是要继续睡觉还是
和我一起去见见邱央真?」

  一听是表姐的事,净姝当即来了精神,一骨碌就爬了起来,「去!当然得去。」

  邱央真比起上次见面稍白了一点,人却是萎靡了不少,两厢见礼,净姝赶紧
问他有什么事?

  这一问才知,汪孟两家已经商量好,中秋节孟家便正式上门纳采了。

  「我听柔嘉说,安兄之前给她算过一卦,算得她与我才是天定良缘,怎么现
下会有所偏差?」

  司南没有马上回答他的话,伸手先行掐算了一番,这才说道:「没有偏差,
转机在八月,你着急也没用。」

  「你就别卖关子了,就告诉我们吧。」净姝着急得不行,忍不住插嘴,一旦
纳采,这门亲事可就真的板上钉钉,再改不得了。

  司南拍拍她的肩,示意她稍安勿躁,而后又对邱央真说:「你若是想事情早
点解决,便去凉庄那边帮忙建庙吧。」

  建庙?这事和表姐有什么关系?

  净姝不懂,邱央真也不懂,问司南,司南只是摇头,什么都不愿再说了,邱
央真没办法,现下这种情况也只能选择相信他,驾着马往凉庄去了。

  邱央真走后,净姝又问司南究竟,想着她私下问,应该能多问出一些内情。

  然而这回不论她怎么撒娇讨好,司南都不为所动,不愿多加告知,这可气煞
了净姝,气呼呼就去了隔壁。

  娘家离得近就是这桩好,能够随时回去,连东西都不用带,缺甚少甚都能马
上差人过来拿。

  净姝睡眠不足,眼下青黑,瞧着面色十分憔悴,这样气呼呼回去,把汪氏吓
了一跳,本能就觉得她在安家受了欺负,那厢司南追过来,没来得及解释,就被
护女儿的汪氏差使人打了出去。

  汪氏还以为女儿受了大委屈,赶紧问女儿是怎么回事,一听才知原来是女儿
在耍小性子,一时是又好气又好笑,伸手用劲点了点她额头,「那你面色这么憔
悴又是怎么回事?」

  净姝摸摸额头,「昨夜跟着他在外处理事情,快天亮才歇下。」

  说起昨夜,净姝不免又想起了那一路荒唐,顿时心虚了,脸红了,不敢正眼
瞧娘亲的脸。

  汪氏是过来人,见她这样,大致明白了,「行了,既回来了,便多待会儿吧,
先去睡睡,中午吃了饭再回去。」

  净姝点点头,看哥哥嫂嫂并未出来,奇怪问道:「哥哥嫂嫂呢?可是不在家?」

  「在家,你哥打算参加明年的乡试,这些天两人都窝在院子里埋头苦读,轻
易不让人去打搅。」

  净姝突然想起,那天与司南偷听哥哥嫂嫂壁角时,是有听见他们在讨论秋闱
的事情,莫不是那时候就在商量?

  果然成了家就知道上进了。

  净姝没做多想,打着哈欠回了自己的房间,安心补觉去了。

  一觉睡到大中午,被娘亲喊起来吃饭,净姝眨巴眨巴眼,看了看周围,并不
见司南,她还以为睁眼就能见到他呢。

  「别看了,他说有点事,下午再来接你。」知女莫若母,汪氏一瞧就知她在
想什么。

  净姝轻哼哼,心里不由得琢磨着他去忙什么了?

  父亲在外吃饭,哥哥嫂嫂在自己院子里吃饭,饭桌上只有母女俩,一点都不
热闹,净姝有些纳闷,哥哥竟学得这么废寝忘食,连饭食都另外吃了?

  「我原也不信,但他确实进步神速,让你爹爹可是欣慰。」汪氏忍不住笑,
「之前我还担心范家夫人太过强势霸道,教养出来的女儿也随了她的性子,现下
总算是放心了。」

  净姝点点头,范夫人确实太厉害了。

  吃过饭,汪氏有些疲乏,准备去睡会儿,便让净姝也再去睡会儿,再歇一觉
午觉。

  净姝点头应下,可刚刚醒来,哪睡得着呢,便琢磨着偷偷去看看哥哥,看他
是不是真如娘亲所说的那么努力。

  158。签筒的妙用

  午后院子里非常安静,大家都在屋里歇息,没什么人顶着大太阳在外面溜达。

  净姝走到哥哥院子,守门的小厮正坐在树荫下打盹。

  净姝没叫醒他,轻手轻脚进了门,她只是偷偷来瞧瞧哥哥有没有用功,这样
正好了。

  哥哥院子里面更是安静,一点人声都无,净姝心中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
轻轻往哥哥房间溜了过去。

  房门关着,透过门缝并未见人,那看来是在小书房了。

  哥哥院里有个单独的小书房,说是书房,实则里面根本没有几本书,放的都
是些他喜欢的武器。

  净姝便又溜去了小书房。

  她猜的没错,刚靠近小书房,就听了哥哥念书的声音:「……侍坐于君子,
君子欠伸,运笏,泽剑首,还屦,问日之蚤莫,虽请退可也……」

  没想到哥哥还真是在废寝忘食的念书,净姝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天边的太阳,
非常怀疑今天的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升起来的。

  看哥哥这么努力,净姝也就不去打搅他了,只是踮起脚,远远往小书房开着
的窗户里瞧了瞧。

  只见哥哥光着膀子坐在书桌旁,手里拿着本书摇头晃脑念着,嫂嫂在旁给他
打扇,瞧着可是恩爱。

  净姝砸吧砸吧嘴,莫名有几分羡慕,之前不曾遇见司南时,她一直觉得自己
会嫁个官宦子弟,大可能会嫁个文官,像这种红袖添香的事她没少在脑海里幻想
过,那时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终会嫁个小道士,天天跟着他去渡鬼。

  正想着,那边哥哥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净姝再次看去,只见哥哥将书递给
了嫂嫂,「这篇我记得差不多了,榕榕来考我吧。」

  净姝仔细听了听,才知道哥哥这记的是礼记中的一篇文章,看哥哥这架势,
看来明年秋闱还真有希望中举。

  稍看了看,看到了自己想看的,净姝便收回了视线,打算离开,只是踮起的
脚才放下,净姝又赶紧重新踮起脚尖,往里面看去……

  那不正经的签筒怎么摆在书桌上?不是认真念书吗?

  净姝还没想明白,那边嫂嫂已经给哥哥抽考完了,「记得不错。」

  嫂嫂说着,伸手拿过了签筒,让哥哥抽了一支。

  「玉女祝寿。」

  玉女祝寿?净姝下意识在心里跟着哥哥念了一遍,并不知这是何意,嫂嫂却
是会意,解开了衣襟,托着胸前两只软嫩喂到了自家夫君嘴边边去,「一对寿桃
奉上,任寿公享用。」

  这下净姝明白了,原来是这么个贺寿法。

  思及此,净姝下意识看了看自己胸前,别说,这两颗还真有点像寿桃。

  不知不觉想起了荒唐事,净姝赶紧晃晃脑袋,将脑海里的混账念头赶走了,
那边哥哥已经吃上「寿桃」了,隐约能听见嫂嫂难耐隐忍的呻吟声。

  莫不是这就是哥哥进步神速的原因?只要背过了,就能有所奖励?

  难怪不让人打搅,难怪让小厮守在院门口,难怪院子里没有另外下人,感情
就是这么认真学习的。

  净姝无语,可看得哥哥嫂嫂玩得那不亦乐乎的样子,心中莫名生出一点悔意,
当初或许该配合司南耍一遭的,这签筒瞧着还挺好玩的。

  净姝轻手轻脚来,轻手轻脚走,没让人发现端倪。

  回到自己院里,净姝才发觉自己面上火热通红,也不知是太阳晒得,还是看
哥哥嫂嫂他们看得。

  净姝撑着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着哥哥与嫂嫂,不由得反思起来,是不
是自己太不解风情了?

  想着这些,又想了想以往和司南做的时候,虽说她每次推拒,但哪回没叫他
得逞,哪回没有被他欺负得凄惨兮兮,就像昨夜,被他压在不知哪户人家墙下狠
干了一回。

  又想起昨夜,净姝面上更红了,忍不住夹了夹腿,昨儿算是解风情了吧?

  正想着,门被敲响了,吓了净姝一跳,赶紧问道:「谁呀?」

  「小姐,是奴婢六艺。」

  原来是六艺,净姝轻轻松了口气,心里却是失落,还以为是司南那厮呢。

  「什么事?」净姝一边问着,一边又看了看镜子,看着自己嫣红的面颊,十
分心虚。

  「回禀小姐,上回随净煜少爷一起来家的客人又来了,嚷嚷着求见少爷。」

  上回……净姝稍想了想,应是那个徐寅吧,他不是舍不得财色双收吗?怎么
又来找司南了?

  「他找少爷,你便差人去找少爷,来找我做甚?」想起上回自己被徐寅身上
符咒影响那失态的模样,净姝面上更红了,也不知是不是巧合,那徐寅每回都恰
好是她心中动欲念的时候来,她可不敢单独去见他,万一又被惑了心神可不得了。

  「少爷不知去了何处,寻不见踪迹,那人瞧着实在可怜,奴婢便想着来问问
小姐您。」

  「可怜?」上回见他不过是精神萎靡了些,短短不过几天能有多可怜?

  「他,他满身长疮,浑身流脓,恶臭得不行,瞧着快要不行了。」

  这么严重?听六艺这话,净姝心中不免有些狐疑,可一时也不敢去亲眼看看,
担心自己的安全。

  净姝想了想,对六艺道:「少爷没回来之前,别让丫鬟们靠近他,有什么事
情都让小厮们去处理。」

  等六艺应下,净姝又说:「回去把首饰盒里那块巴掌大的玉佩拿来给我。」

  按司南那天说来,玉佩和葫芦是他师父留给他的两件宝贝,葫芦那么厉害,
这玉佩应该也不会差吧?

  拿着这块玉佩防身,应该就不用担心受徐寅身上的咒所影响吧?

  净姝大胆想借此试试玉佩的效用,那厢六艺并不知道她的想法,很快就按她
说的,将玉佩送了过来。

  净姝拿着玉佩看了看,深呼吸一下,抓紧玉佩就出了房门,往大门口走了去。

  刚出净府大门,远远的,就见徐寅坐在那边安府门口,奇怪的是他并没坐在
屋檐阴凉处,而是坐在太阳底下,任由太阳晒着。

  「他身上恶臭,奴婢不敢请他进门,怕污了府邸。」六艺解释道。

  净姝点点头,往那边走了走,果然,刚一走近,就闻见了臭味,不同于茅房
的臭,更像是肉类坏了的腐臭味,令人有些想作呕。

  净姝捂住鼻子,强忍着恶心臭味又往前走了几步,看清了他身上,这才明白
过来六艺说的满身长疮,浑身流脓的样子,只一眼,她就差点呕出来,赶紧往后
退了退。

  他身上露出来的部位,没有一处好地,长满了大大小小的红疮,最大的快有
拳头大小了,不少已经破裂,往外淌着红红黄黄的脓水,恶臭的脓水还吸引了不
少苍蝇,绕着他乱飞,那模样当真是让人恶心的不行。

  净姝受不住他这可怕样子,逃似的又退回了净府,吩咐六艺:「少爷回来之
前,不准任何人靠近他,他那脓疮万一会传染可就糟了。」

  159。花柳病

  六艺应声退下,净姝连喝了两杯香茶才压下刚刚被那一眼瞧出来的恶心劲儿,
也不知那徐寅这几天究竟遭遇了什么,怎么短短几天功夫就变成这副模样了,那
脓包长的都快没个人形了。

  净姝正摸着胸口缓解恶心,殊不知这一幕正好被午觉起来的娘亲撞见,还以
为她有孕了,赶紧招呼人去请大夫。

  「娘,不是,我不过是刚刚被个浑身长疮的人恶心到了。」净姝赶紧解释,
可这一说,又下意识想起了方才那场景,忍不住又作呕了一下,这一下,更让娘
亲觉得她是怀孕了,不顾她的解释阻拦,赶紧让人去请了大夫。

  净姝解释无用,只能依着娘亲的意思找了大夫来,让大夫把了把脉,确认没
有怀孕才作罢,才让娘亲信了她刚刚的话。

  「什么人竟恶心得你这样作呕?」汪氏不由得好奇,也想去瞧瞧,净姝忙劝:
「娘,您还是歇歇吧,千万别去看,太恶心了,更何况他身上南洋的邪术,会对
人有所危害。」

  一旁收拾药箱的老大夫听她们所言,也好奇插嘴问道:「少奶奶说的可是那
跪在安府门口的人?」

  老大夫姓张,在京城名声也算是响亮,尤其擅长看妇道人家的病,加之他的
医馆离她家近,这么些年,家里人有个头疼脑热也都是找他来看,因此与他还算
熟识。

  净姝点点头,「正是。」

  「邪术不邪术小老儿不懂,但他身上的脓包小老儿还是能瞧出来的,他那是
花柳病,已经病入膏肓,若是早个一年两年,在刚发现的时候及时治疗,或许还
有治好的可能。」

  是花柳病?净姝想了想,也是,他那样与人荒唐,与妓院里的妓子不是一样?
自然也有得脏病的可能,只是听老大夫的话,这病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发作起来
的。

  「我前几天见他的时候,他身上还不见有脓疮,有什么会导致病情加快吗?」

  「花柳病通常会最先长在私处,慢慢遍布全身,最后全身溃烂,恶臭不堪而
亡,这个过程大概两到三年左右,并不会突然因此病亡。」

  「也就是说,他突然病发得如此迅速是另有原因?」

  「这不好说,每个人体质不同,同种病,有的人死的快,有的人死的慢,一
般来说,身体健壮的人总是能撑得更久些。」

  那就更不对了,徐寅是六扇门的侍卫,有武功傍身,自是比一般人体格更好
些,他不该比一般人撑的更久些吗?

  老大夫也想不通,想了想,本着医者仁心,决定去给那徐寅瞧上一瞧,看他
究竟是怎么回事。

  净姝赶紧拦下好心的老大夫,「他身上还被人下了咒,怕是不仅仅是花柳病
这么简单,张老大夫您还是别管了,万一因此受了牵累,可就是我的不是了。」

  净姝说完,赶紧让人去账房取了诊金来给张老大夫,而后亲自送张老大夫出
了门。

  走到门口,净姝下意识看了眼那边安府,就见那徐寅面前站着个人,那不是
司南又是哪个。

  一见司南,净姝顾不得再招呼张老大夫,赶紧往司南那边过去,唯恐错过司
南解决此事。

  越走近,那恶臭味越浓,净姝捂着口鼻都受不得,不得已,远远就站住了脚,
那司南却跟个没事人似的,站在徐寅面前,也不知是不是他鼻子有问题。

  司南看到净姝,没与徐寅多说,先行往净姝那边过去。

  徐寅见此,还以为司南不帮他治,赶紧追上,他这一靠近,恶臭袭来,让净
姝是又伤鼻子又伤眼睛,那恶心模样吓得净姝下意识转头就跑,差点就将身后走
过来的张老大夫撞倒了,亏得司南快跑了两步,伸手扶住了他们俩个,才没跌作
一团。

  净姝刚站稳,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那靠近的徐寅熏得又要作呕,赶紧捂住
鼻子,躲进了司南怀里。

  「徐寅,你先躲开点。」司南摆摆手,示意他往后退,那边张老大夫则赶紧
打开药箱,拿了瓶药丸子出来,递给司南,「这是小老儿特制的温香丸,能够帮
少奶奶压压恶心劲儿。」

  司南谢过,赶紧喂净姝吃了一颗。

  浓浓的香味在嘴里散开,净姝这才好受一些,才从司南怀里出来,十分不好
意思,不明白问司南:「怎么你们都没事?就我这么大的反应?」

  「尸臭味更难闻,我以前没少帮人下葬,早就习惯了。」司南解释道。

  「小老儿从医数十年,经手过不少恶疮脏病,没少见过这种情形。」老大夫
也跟着解释了一嘴。

  难怪了,不过之前和六艺一起过来,她的反应似乎比六艺也要大一些,六艺
总不得也习惯了吧?

  净姝有些想不通,小声问张老大夫:「大夫,我当真没有怀孕吗?会不会诊
错了?」

  司南一听怀孕二字,眼神下意识看到了她肚子上。

  「小老儿从医数十年,还未把错过孕脉。」

  那难不成真的是她体质问题?

  「下午发生什么事了?」司南插嘴打断了她的思考,净姝便将下午的事情说
了一遍。

  司南听完,问她:「玉佩呢?」

  净姝赶紧从怀里拿出来,「这呢。」

  「你之所以反应这么大,是因为玉佩在阻止你靠近徐寅。」

  这下就能解释通了,要没有玉佩,她或许会像上回一样,情不自禁贴到他身
上去……要是真贴到他身上,不得沾一身脓水!

  光是想想那场景,净姝便忍不住白了脸,还好拿了玉佩。

  「行了,没事就好。」司南收了玉佩,拉着她去了徐寅面前。

  也不知是因为玉佩被司南拿走,还是因为嘴里含着温香丸,再没有了刚刚的
失态,虽还臭着,恶心着,但不至于被熏得作呕。

  「张老大夫说他身上这是花柳病,已经病入膏肓,没得治了。」净姝将之前
老大夫说的告诉司南,怕他没能认出来这是何症,贸贸然出手。

  跟过来看热闹的老大夫连连点头,承认净姝的说法,「像他这种情况,能不
能熬过这七月底都难说了。」

  老大夫这话让净姝又想起了上次司南的说法,虎见猴有罪受,这是徐寅最危
险的一个月,中元节是侥幸逃过,这回怕是逃不过了。

  徐寅一听,更是怕极了,赶紧跪地而求:「安少爷,您救救我吧,我以后一
定当牛做马报答您!」

  徐寅这下磕头,半点儿没有留力,磕得砰砰作响,然而,这一下猛的用力,
将他额上的几个脓包一下都磕破了,脓汁四溅,溅在石板地上,那叫一个恶心。

  净姝赶紧看向司南,眼神催促他赶紧说话,别再拖延了,这实在太恶心了!

  「当牛做马还是算了,你先把衣裳脱了,我看看你身上具体情况。」司南说
着,一边示意他进府里去,一边招呼下人拿醋拿酒过来,将外面地上的脓液赶紧
都冲洗掉。

  160。南洋邪术,以蛊守符

  一进府,徐寅二话不说就脱了上衣,露出了身上大大小小的脓包,一点也不
怕被许多人围看。

  司南却是不满,「裤子也都脱了。」

  这下徐寅迟疑了,稍愣了一下,但还是赶紧按照司南的话,将裤子也脱了。

  下半身瞧着更是恶心,腿间那物上也长了不少脓包,已经看不出原型了,比
先前八皇子他们被蛇鬼咬出来的惨状更恶心,净姝看了一眼,就赶紧移开了视线,
一旁远远偷看的丫鬟小厮们,也都不禁嫌弃的「咦」了一声。

  司南招过老大夫,指着徐寅双腿之间的两处溃烂问:「大夫,您瞧瞧,他腿
上这两种脓包可是一样的?」

  老大夫摸着胡子细看了一下,不多久眉头就皱了起来。

  「他这有点不对,这两种脓疮怎么会同时出现呢?」老大夫自言自语,连连
说着:「不对不对,这不对……」

  净姝听不懂,不免有些着急,忍不住问老大夫:「哪里不对?」

  老大夫不吝赐教,指着徐寅肉根上的脓包说道:「他这儿长的脓疮是花柳病
初期时常见的一种,初发时多为暗红色的丘疹,慢慢会成硬结,而后硬结表面会
慢慢糜烂,会有脓液渗出。」

  老大夫说完,又指了指另一处,「少奶奶,您再看这个脓包,是不是与之完
全不同?」

  净姝点了点头,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您之前不是说他身上的脓包是
花柳病晚期吗?怎么又成初期了?」

  「这就是我说的不对了,这两种脓包一个是花柳病初期才会出现的,一个是
花柳病晚期才会出现的,两种不可能会同时出现。」

  说完,老大夫问徐寅:「你是多久开始长这东西的?」

  「大概是四月份的时候,那时我刚从南洋回京,一日洗澡的时候突然发现腿
间长了一两颗这样的硬包,当时也没有多想,只以为过两天就会好,没想到会越
长越多,正当我准备去找大夫医治时,又慢慢的好了,我便没有再想。」

  「现在这几颗是前不久又长出来的,那时正好是被鬼缠得厉害的时候,我以
为这硬包又会像以前一样,过不了多久会自己痊愈,也就没做搭理,也不知这两
天怎么突然就长满了全身的脓包,还一个比一个厉害。」

  徐寅赶紧说道,眼神却是不停往司南身上看,想听他的意见,看是不是被身
上的刺符害的,毕竟全身上下,除了背上刺符所在的地方,身上其他地方可是没
有一块好地了。

  司南没有回应他的视线,只等老大夫再说话。

  老大夫方才听完徐寅的话,便一直抚着胡子在思考。

  好一会儿,老大夫才又开口说道:「因花柳病长出的脓包不单单是一个样,
初期会有硬包,也有软包,有些还会尿道红肿疼痛,我现在看你腿间这处是长了
硬包,这种硬包状的花柳病,初时不痛,用手触这硬包也不会痛,待长个十天半
月,就算不用药这硬包也能自愈,这和你说的不治而愈对的上。」

  「这个过程会有反复,若就此治疗,有很大的希望治愈花柳病,可若是放任
不管,一直让其自愈,一般来说,半年至一年时间,便会发展到中期,中期会发
热,头痛,骨痛,而后身上各处会发出玫瑰斑疹,到晚期,又会长出另一种脓包,
这种脓包个大,我们一般会将其叫做瘤,慢慢血瘤破损,开始溃烂,就会像你身
上其他部位的脓包这样。」

  老大夫一边解释,一边伸手在徐寅身上指指点点,指着他身上的脓包解释:
「方才我就和少奶奶说过,花柳病脓包最先会长在腿间,慢慢发至全身,最终浑
身溃烂而亡,可现在看来,他腿间的脓包还在初期,没有身上的脓包的严重,这
有点不对。」

  「那依您所见,这会是什么情况?」净姝插嘴又问。

  「若排除他是个例,那么这种情况只能是我将这两种脓包看走眼了一个,有
一种不是因花柳病而长出来的,只是因为长得像花柳病病发时的脓包,才误让人
以为是一起的,根据刚刚病人的口述,和我多年诊治的病例来看,我更倾向于这
晚期才有的脓包是假的,只是长得像而已。」

  净姝点点头,老大夫这话说得有理有据,且他本就是个治这方面的大夫,说
起来更有信服力,按老大夫这么说来,这另外的脓包,大可能是因为徐寅身上的
符咒才有的吧?

  思及此,净姝抬头看向司南,看他怎么说。

  跟随着净姝的视线,大家也都看向了司南。

  这回司南说话了:「张老大夫说的没错,他身上大多数的脓包并非是花柳病
所致,而是中了南洋的蛊术。」

  司南说完,让徐寅转了个身,指着他背后的符咒又说道:「原因就在他身上
的符上,一旦符咒被破坏,下咒之人就会被反噬,那些人为了不被反噬,便会在
刺符的时候下蛊守符,只要有人想毁去这符咒,蛊虫便会被催活。」

  「一般刺符的师傅会根据刺符的效用来下蛊,像这种与财色有关的,通常会
用这种情毒蛊,因其发作起来与花柳病差不多,不容易引人怀疑,只会让人觉得
是他胡乱搞的报应,只要被下咒之人死了,身上的符咒也就失效了,他们也就不
怕被反噬了。」

  司南此话一出,徐寅就恍然大悟了,「是这样,我之前是找了不少师傅看符,
只想解了咒,不要再吸引女鬼,那些师傅一听是南洋师傅下的术,都不敢接手,
直到前几天,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师傅,他不同于其他人,虽没见过这咒,但还是
试着帮我治了一下,然后我就长了这脓包,那师傅不知怎么回事,只能让我另寻
高明,我一连找了好几个师傅,他们都不敢接手,我才不得不又来找您帮忙。」

  「南洋邪术是出了名的阴毒,许多人都敬而远之,不敢轻易招惹,唯恐引祸
上身,你此番也真是命大,才能三番五次好运逃脱,才能又在此又遇见张老大夫。」

  说完,司南招过个下人,让他去买三十斤猪肉,五两牛黄,十斤艾叶,十斤
菖蒲。

  那厢净姝还不懂,这和张老大夫有关系吗?

  净姝挠了挠脑袋,又看了看司南,而后看了看老大夫,灵光一闪,霎时明白
了。

  司南虽能帮他破解蛊术和符咒,但到底不是大夫,不能帮他治疗花柳病,这
张老大夫可是专治这方面的好手,徐寅这病才初期,现在治疗,大有可能能够治
愈吧。

  徐寅这厮明明是个贪财好色之徒,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了,竟能这样幸运。

  161。治蛊破符

  净姝很是想不通,那边老大夫趁着买药这空档,又与徐寅聊了聊,按照一般
病例来看,从他第一次病发开始,反推一两个月,那应该就是染病的时候了。

  初期是最容易传染的,这小半年来与他有过亲密接触的女子,不管有症状还
是无症状,都要赶紧用药防治,一旦发展到中期,那可就晚了。

  且不光与他亲密接触的女子,女子与他亲密接触过后,又另外与之亲密接触
过的人,都要一并用药。

  净姝在旁听着,暗自咋舌,从徐寅病发的四月开始,反推一两个月,那就是
从二月三月推算,他从南到北走了这么远,身上又有符咒吸引女人,指不定与多
少人睡过,一个连着一个,这人数可就大了去了。

  难怪大家提起脏病都那样害怕,这未免也太恐怖了,光是想想就让人头皮发
麻,这么恐怖的病,也不知那青楼楚馆为何每天还有那么多人去?

  净姝想不通,十分想不通,那边徐寅经老大夫这么一提醒,想了想,说起了
心里的猜测,按照推测,那时他应该还在南洋,正是和那三姨娘打得火热的时候。

  那三姨娘是妓子出身,嫁给那人做三姨娘之后,没少与旁的男人鬼混,她身
上有可能就带着暗病。

  后来回来路上,他先是走水路,随着一艘商船回来的。

  那商船很大,光是船员都有百八十个,押送着从海外买回来的货物,因要在
望不到边的海上漂泊许久,那主家仁义,便在商船上给船员们安排了好几个歌姬,
供他们消遣解闷。

  睁眼是海,闭眼是海,大家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事,精力便都在那些个歌女身
上解决,他也是,日日夜夜跟着他们胡乱来,玩的那叫一个乱,也有可能是在那
乱交中,不知被谁传染了。

  在船上荒唐够了,下船后他收敛了不少,加之又急着赶路回来领赏,路上并
没有再胡来,只是在临近京城的时候,与个卖豆腐的骚寡妇来了一回,那寡妇也
没少勾搭过路人,也不知身上有没有病。

  徐寅说完,大家都沉默了,按照他说的,这三次都有可能染病,根本没法确
定究竟是在哪里染病的,现在唯一希望他是在寡妇身上染的病,若是在三姨娘身
上染病的,那一船人怕都会因他染上花柳病。

  那一船人现在也联系不到,也只能先解决眼下的了,「那你后来回京城之后
呢?又与多少女子发生过关系?」

  净姝问他。

  「最近几个月祸祸的都是良家女子,有,有邻居的女儿,同僚的夫人,还有
我干娘家的一众姐姐妹妹嫂嫂……」

  「造孽!可真是造孽!」张老大夫听得气愤极了,「你赶紧将她们都带来诊
治!」

  徐寅连连点头,承诺一定,正说着,按司南吩咐去买东西的下人回来了。

  司南看了看买来的东西,又另让人拿来了一把刀,在一旁空地燃起了一堆火,
火上烧上一盆水,

  等一切准备妥当,司南先用葫芦里的酒净手,而后刀割下一块巴掌大的厚猪
肉,将其快速覆上徐寅身上最严重的破损脓包处。

  刚一覆上,只见那猪肉就以肉眼可见地速度一点一点变黑了,等挨着脓包的
那面猪肉彻底变黑,司南便将其拿开,直接扔入了一旁熊熊燃烧的烈火之中。

  只听一阵滋滋作响的声音,场中便弥漫起了肉香味,混着徐寅身上散发出来
的恶臭味,说不出来的奇怪。

  司南没理会这味道,继续割下一块巴掌大的厚肉片,又将其覆上刚刚那溃烂
处。

  与刚刚一样,挨着脓包那面猪肉又变黑了,只是比刚刚变黑的速度慢了不少。

  待第二块肉拿开,那处脓包明显好了许多,司南又覆上第三块肉。

  第三块肉只有表面一点点变黑,到第四块肉,就更少了,一直到完全没有黑
点,司南才停下,放下刀,取过牛黄,菖蒲和艾叶,将其碾碎了,混着一点开水
调和成药泥,敷到了方才拔毒的患处。

  依着破损脓包严重程度依次拔毒,敷药,很快将所有破损的脓包都处理好了,
便只剩下那些个还未破损的脓包。

  此时徐寅身上的臭味都被药香味替代,场中霎时好闻了不少。

  司南停下手,让人去拿了净姝的一根银钗来。

  还是像之前一样,先行割下一块猪肉,而后覆上一处没有破裂的脓包,再透
过猪肉,将银钗插入其脓包之中,扎破脓包后,银钗飞快又拔出来,稍等一瞬,
便赶紧将手中猪肉扔入火中。

  不同于破裂的脓包,这种未破裂的,将变黑的猪肉拿开,那处脓包已经完全
消了,不仔细看,看不出与正常的好肉有什么不同,但司南还是照例给他敷上了
药泥。

  未破裂的脓包治疗效果更佳,但看司南的动作明显更危险,感觉动作稍微一
慢,那蛊虫就会顺着猪肉传到司南手上去,这让净姝瞧得胆颤心惊,唯恐他一个
不甚被传染上了蛊虫。

  眼看着那火堆要被猪肉堆满了,净姝赶紧让人加了些火油来助燃,将火势弄
到最大。

  等所有脓包都处理完,徐寅整个人差不多都被药泥糊住了,只露出两只眼睛
在滴溜溜转。

  徐寅想说话,无奈嘴上也敷着药泥,一说话就怕掉了,只能安静不动。

  「这药泥敷三个时辰便能洗去,此后三天,继续用菖蒲与艾叶煮水洗澡,水
温不要太凉,每天泡半个时辰就行,至于花柳病,我就爱莫能助了,只能看张老
大夫能不能帮帮你了。」

  司南一边说着,一边脱了身上的外袍,一并扔去了火里,而后又拿出酒葫芦,
用酒冲了冲手。

  徐寅浑身上药,现在也不好走动,便只能这样干巴巴站着任人打量。

  张老大夫没有等他,只交待他赶紧带着那些有可能被他传染的女子一起去他
医馆治疗。

  张老大夫走了,司南却是尽责守了徐寅三个时辰,事毕又让人给他煮了艾叶
菖蒲泡澡水来,看着他泡下。

  净姝陪着司南,一直帮着他忙活到了大半夜。

  泡澡时徐寅能说话了,感谢的话说了许多,后悔的话也说了许多,从他嘴里
知道,他会知道那个大师是因为当时的任务。

  那个大师在当地很有名,也是当时那个目标人物的座上宾,帮着那人做人口
走私的买卖。

  他原想利用大师去接近目标人物,没想到自己先动了歪心思,想试试那大师
是不是像传闻中一样厉害,这才一步错,步步错。

  「人口走私?」净姝还是第一回听这种事,不解问道。

  徐寅点点头,却是没有继续说了,此事是六扇门的机密,不能一五一十告诉
他们。

  司南没说话,似一点也不感兴趣,等他泡过一阵,便又拿来了一小瓶之前让
人去医馆配好的药,一边念咒,一边将其小心倒在了徐寅背后的符咒之上。

  疼痛感顿时让徐寅说不出话来,极力咬牙忍耐着。

  许久,司南才停下,「行了,这刺符已经解决了,后面的事情你找张老大夫
去吧。」

  说完,司南也就收工拉着净姝回房了。

  162。梦里鬼混也能怀孕?

  看司南一点都不好奇,净姝很是奇怪,「你不好奇吗?」

  「他说到人口走私我就大致清楚了。」

  「说人口走私你没听过,说人贩子你就知道了,一般是将拐来,掳来的平民
百姓卖去其他地方,从事一些危险的事情,南洋的人口走私却是有些不同,他们
不走私活人,更多的是走私死人,尤其是惨死暴毙之人的尸体。」

  走私活人尚能理解,走私尸体做甚?

  「因为南洋邪术。」

  「方才你也听徐寅说了,他之前找了许多师傅帮忙解咒,大家一听是南洋师
傅下的咒都不敢轻易出手,南洋邪术能让行内人这么避讳,就是因为其狠毒,擅
用恶鬼做法加持。」

  「因南洋邪术厉害,不少人慕名而去解决事情,这么多恶鬼何来,可不就是
横死之人嘛,也就慢慢有这种走私尸体的买卖出现了,其中以早夭婴幼儿的尸体
最佳……」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洗漱了一番,许是今天看过徐寅身上的脓包,两人赤裸相
见也都没有兴致做那羞羞事,上了床也只是拥着说话。

  听完司南的解释,净姝这下明白那贪财好色的徐寅为何运气能这么好了,他
将走私尸体的团伙端了,无疑是立了大功,造了不少功德,所以就算后来他胡作
非为,也能这么好运,能恰好避过。

  净姝想着,司南又说了:「走私尸体这事因南洋邪术而起,此番徐寅刺符,
借邪术威力,才能这么快将其一锅端了,间接算是因南洋邪术而亡的,这就是因
果了。」

  「徐寅身上符咒毁去,施咒人必将反噬,也算是死在了自己的邪术之下,也
是因果。至于徐寅,若我没看错,他本该是白虎星下凡,凶神祸星,专是去克制
那南洋邪术的,可无奈他被财色所迷,多添因果,如今神星大损,南洋邪术此番
却只是少受打击,并未被斩草除根,不出多久,今日种种,一定又会卷土重来。」

  「徐寅是白虎星下凡?就他?」净姝表示怀疑。

  「你若是去过南洋,接触过那边邪术,见过那边尸体走私的团伙就不会这么
觉得了,那些人有邪法加持,比一般土匪强盗之流更难对付。」

  「你别看徐寅将事情说的简单,你明儿去问问你哥哥,他应该清楚这些年朝
廷究竟派了多少人去南洋那边解决此事,绝大多数的人都丧命在了那边,徐寅能
被派去南洋,实力在六扇门中肯定是佼佼者,他不通道术,却能凭借凡人之躯,
误打误撞将其一锅端了,可见就是天命所归。」

  「此番他遇险,三番五次得救,生机屡屡自己送上门来,可不就是老天爷在
帮他,助他一臂之力,就看徐寅后面能不能再把握住机会,将南洋邪术彻底解决
了。」

  净姝若有所思点点头,另又问道:「按你这么说,南洋这事这么凶险,徐寅
算是立了大功了,可他回来仅仅只是被升做了捕头,后面因事,升捕头的事情都
还泡汤了,大功劳的奖赏就这样?」

  「官场嘛,他无权无势的一个小捕快,功劳自是被上面的大人们揽了去。」

  夫妻俩说着疑惑,说着猜测,说到困倦时候,也就眯眼睡了,至于猜测究竟
对不对,他们也不知道。

  迷迷糊糊正要睡着的时候,净姝突然想起,她忘记问司南今天究竟去哪儿了?

  算了,明儿再问吧,净姝这么想着,下一瞬就陷入了睡眠之中。

  还能去哪呢,自是去找南星讨教胡说八道的本领去了。

  到月底月初时候,各个铺子又开始送来了账本,净姝也就没有了和司南出去
玩闹的心思,加之月事又来了,也不能与他胡闹,那厢自讨没趣的司南,便也去
了凉庄帮忙建庙去了。

  比起八皇子那些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司南与邱央真两人做起活来更快,尤
其是那邱央真,简直是不要命的干,一人顶那八皇子他们十人。

  在他这么不要命的努力下,建庙的进程飞速,八月初就完工了,对此八皇子
他们对他可是感激非常。

  邱央真对他们的感谢并不在意,他只在意柔嘉,山泉庙一竣工就赶紧问司南
然后要怎么做?

  「回去备好提亲的东西,只等时机一到,上门提亲就是了,保管汪家人不会
再做为难,一定让你如愿抱得美人归。」

  「就这样?」邱央真不信。

  「就这样,你就放心吧。」司南没与他多说,便去给蛇鬼它们做开庙仪式去
了。

  等仪式做完,八皇子他们就算是解脱了,只要逢年过节来此祭拜就行了。

  八皇子他们早就迫不及待想走了,一听司南这话,各个都脚底抹油,赶紧走
了。

  离家几天,司南也想媳妇儿,也没做多留,策马回去了。

  刚到家门口,就见一个小厮匆匆出来,司南还以为他是来给他牵马的,正想
说不用,不曾想,他却是另有事情,「少爷您回来就好了。」

  「怎么了?」

  「厨房的葛大娘,她小女儿遇见了些邪乎事,求了少奶奶帮忙,您不在家,
少奶奶便差小的去请何先生来,不曾想您这就回来了,可是赶巧了。」

  「是挺巧的。」司南翻身下马,将马鞭扔给他,便先进了门去。

  另有守门的人看见他回来,早就去给净姝送信了,净姝匆匆过来,刚走到前
院,就与他碰见,夫妻俩下意识相视一笑,净姝先行回过神来,拉过身旁的葛大
娘,走到司南面前,「你快给葛大娘瞧瞧。」

  司南收了面上的笑,问葛大娘:「是怎么一回事?」

  事情还要从几天说起,葛大娘是厨房里打杂的女工,丈夫在安府门下的一处
铺子里做事,平日里并不住在安府。

  葛大娘家里四儿一女,儿子们早早分了家,现也都在安府里做事,女儿年纪
小,今年刚及笈,还跟在父母身边住着,平日待在家里,做些女工贴补家里。

  那天葛大娘如往常一样回去,带了只女儿喜欢吃的烤鸭,想着给女儿补补身
体,谁知女儿一闻见烤鸭的味儿,就忍不住吐了。

  自家的黄花大闺女,葛大娘一点儿没往混账事上想,只以为是女儿着了风寒,
赶紧去找了大夫来,这一把脉才知道是怀孕了。

  她当时就没忍住打了女儿两下,后忍着脾气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问孩子是
哪个的?

  女儿哭着说不知道,说自己不曾与男人鬼混过,只是每晚都做春梦,梦里有
个男人与自己做过混账事。

  163。鬼妻怀鬼胎

  女儿向来乖巧,她自是相信女儿的说辞,可世上哪有人在梦里怀孕的?

  这么大的事情,她一时也做不了主,只能赶紧将丈夫和儿子都找了回来,问
问大家的意见。

  丈夫觉得许是有歹人利用小姑娘不知事,对她做了手脚,让她误以为是做梦,
儿子儿媳们则是又提出了另一个猜测,猜测是不是这小姑娘情窦初开,有了心上
人,懵懵懂懂与之胡闹,闹出了孩子,现下暴露,怕家里人责怪心上人,这才谎
称是做梦怀孕。

  两种猜测都并无道理,家人们遂又追问了小姑娘一次。

  小姑娘还是坚持说是做梦,说现实当中没有与什么男人有过接触,更没有与
男人发生过亲密关系,说那人每次子时就会来她房里,一直到凌晨鸡叫才会离开,
来无影去无踪,能穿墙,不是梦,便是鬼。

  小姑娘说的这么肯定,哥哥嫂嫂们都信了,只有父亲还不相信,「种子得下
进肚子里去,才有可能怀孕,做个梦,那孩子就进肚子了?」这是父亲的原话。

  父亲还是觉得女儿是被歹人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法子迷奸了,让她在半睡半醒
间只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可就算父亲不相信也没有办法,现下当务之急是肚子里的孩子,得趁着现下
肚子还没大的时候赶紧想法子处理了。

  为了姑娘的名声,一家人合计一番,还是决定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不去报官
了,只让哥哥们去买了打胎药回来,私下解决了这个孽种。

  当晚在一家人的注视下,姑娘喝下了打胎药,只等着半个时辰后药效发作。

  然而一个时辰过去了,姑娘一点反应都无,半点儿腹痛的感觉都没有,身下
也不见红。

  见此,家里人都不免有些怕了,只有父亲不信邪,亲自又去药铺抓了一副打
胎药,亲手熬好,喂闺女儿喝下。

  然而和方才一样,还是没有动静,这下父亲也不得不相信了,顾不得什么名
声不名声了,赶紧让妻子来安府,请少爷少奶奶帮忙瞧瞧。

  听完葛大娘的话,司南若有所思想了想,许久才开口问道:「你女儿呢?怎
么没有带过来?」

  「她嫌丢人,将自己反锁在房里,不愿出来。」葛大娘说起女儿来直抹眼泪,
司南和净姝只得往她家里走一趟。

  葛大娘家离安府不远,三人便一起走路过去,葛大娘在前方带路,趁她不注
意时,司南偷偷握住了净姝的手。

  净姝一阵脸热,倒也没有马上挣脱开来,由着他捏了又捏,摸了又摸。

  两人偷偷拉手,到人多处才松开。

  一路走到葛大娘家里,葛家其他人都在,见他们来,赶紧行礼。

  司南可烦这些个虚礼,忙忙摆手,「赶紧把那小姑娘带出来吧。」

  几人连连应是,赶紧去房里,将小姑娘带了出来。

  这小姑娘叫花玲,眼睛红红肿肿,明显是哭过的模样,面上苍白憔悴,可见
这些日子有多不好过。

  司南扫过她面上,而后视线落到她肚子上。

  其小腹平坦,并不见有何起伏。

  「是鬼胎无误。」稍作打量,司南说了自己的判断,随后问花玲:「你大概
是多久前开始做那春梦的?」

  「大概是一年前这个时候。」花玲面红耳赤轻声说道,双手紧紧抓着自己母
亲的手。

  「开始做春梦之前几天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司南又问:「比如
走在偏僻路上捡钱了,亦或是有人硬塞给你一些怪模怪样的东西。」

  花玲想了想,摇了摇头。

  「那第一次做春梦的事情还记得吗?」司南又问,让她仔细说说。

  「记得……」花玲声音越来越小,羞臊非常,实在说不出口那荒唐事。

  见此,净姝不由问司南:「一定要说吗?直接打掉鬼胎不行吗?」

  「打掉鬼胎容易,可她这事并不简单,人能怀上鬼胎,必定是与鬼成了亲,
解除婚约才是最重要的,不然此事有一还有二,日后花玲姑娘也不能正常与人婚
配了。」

  此话一出,葛家人全都大惊失色,葛大叔赶紧催促女儿,「儿呀,你别害羞
了,赶紧说吧。」

  在家里人的催促下,花玲咬咬唇,说了起来。

  她记得很清楚,那天是中秋节前一天,娘亲做了月饼,让她送去四个哥哥家
里。

  回来那天晚上,她就做了个春梦。

  梦着有个陌生的男人,手里拿着她的一支簪子。

  男人将簪子递给她,说:「晚来风起撼花玲,花玲,好名字。」

  她不知这陌生男子怎么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自己的簪子怎么到了他手上,
她红着脸接过了簪子,道了声谢,正要走,那男人突然伸手拉住了她。

  「良辰美景,娘子这是要往哪儿去?」男子又说,花玲却是莫名其妙,什么
娘子?

  花玲正要问他这是什么意思,身边的场景突然变做了新房,她自己也不知何
时穿上了红嫁衣,她还没有反应过来,那男人就捧着她的脸,亲上了她的唇。

  她初时一惊,而后挣扎,可无奈男人抱得很紧,叫她挣扎不脱,只能被迫承
受男人的亲吻。

  她在男人的亲吻当中糊涂了脑袋,慢慢停止了挣扎,一个不察就被他抱到了
床上去,被他脱了衣裳,等反应过来,已经被他入了身子,腿间的疼痛让她回过
了神来。

  后面她只记得疼了,第二日起来,床上有血渍,腿间十分不适。

  她心里懵懵懂懂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却是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不敢将
此事告诉爹娘,遂自己偷偷将床单换下,背着爹娘洗了那干掉的血渍。

  「难怪去年中秋节你一直发着呆,闷闷不乐。」葛二嫂插嘴说道。

  「我检查过门窗,都锁的好好的,不可能有人进来,我也不可能出去,昨夜
的新房,新床,新郎只可能出现在梦里,我便抱着侥幸觉得昨晚一切只是一个梦,
应该没有事情,却不料晚上他又出现了。」

  这回是看到他从房门口进来的,明明门关着的,他却能直接穿过房门来,她
有些害怕,赶紧掐了一把自己的手,想确定这究竟是不是梦。

  狠掐一下,一点儿都不觉得痛,她这才确定这是梦境,心里忍不住松了一口
气,再之后,她又被那男人抱住了,又被男人压在了身下,被他扒光了入了身体。

  不同于昨日的疼痛,今日起了莫名的爽意,那快活劲儿让她彻底忘了挣扎,
忘了反抗,此后便夜夜盼着他来,盼着与他在梦里爽快,怎么想到,在梦里爽快
也会怀孩子。

  花玲强忍着羞臊说完这一切,捂着脸埋头进了娘亲怀里,忍不住哭了出来。

  大家没有去安慰她,都看向司南,等他说法。

  164。戳破花玲的谎言

  「等等,你这说的不太对呀。」净姝先行插嘴说道:「按你说的,头一晚你
不是感觉到痛了吗?怎么第二晚又没有痛感?假若感觉不到痛感,那又怎么能感
觉到爽快呢?你这说法很矛盾呀。」

  经净姝这么一说,其他人才意识到这不对劲,眼神立马又落到了花玲身上。

  花玲泪眼朦胧,哭得梨花带雨,被净姝突然质问,愣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
「我,我也不知道,当时根本没来得及多想,就又与那男人发生了关系,再之后,
就根本没往这方面想了,只贪图那快活了。」

  「按你说的,你身下见血,必定是与那人有过肌肤之亲,肯定是真实存在的,
所以后面也能感觉到快活,那你当时掐自己不疼,大有可能是那鬼做的障眼法。」

  净姝说完自己的猜测,抬头看向了司南,正想问他意见,那厢花玲忙点头道:
「应该就是这样,他故意让我误以为自己是在梦中,放下了心里防范!」

  净姝点点头,「可是我还是想不通,鬼又没有实体,又怎么能使人怀孕?」

  「中阴身可曾听说过?」司南接过话头,问在场的所有人。

  「好像是说人将死之际到往生轮回的一段时期。」葛家二哥回答道。

  「没错,中阴共三个阶段,临终中阴,法性中阴和轮回中阴,花玲与鬼成亲,
落下了契约,便处于在了临终中阴这个阶段,相当于一脚踏入了鬼门关,属于半
人半鬼的中阴身,所以她能够怀上鬼胎。」

  「一般处于这种阶段的人,就算什么也不做,慢慢地身体也会越来越虚弱……」

  司南还没说完,那葛大娘便连连点头表示:「对,这一年眼看着她整个人越
来越瘦,越来越打不起精神,总说想要睡觉,我每天想着法儿给她补身子都没有
用,那天买烤鸭回来,也是打算给她补身子。」

  「临终中阴,听名儿你们也知道了,人鬼殊途,长久与鬼相处,会折损寿数,
与鬼亲密接触,怀上鬼胎,更是会加速死亡的过程,鬼胎不同于人胎,其只是一
股气,落在人肚子里慢慢会成恶瘤,落在鬼肚子里才会成胎,所以花玲姑娘虽显
孕相,但服用一般打胎药却是无用。」

  司南说话时一直盯着花玲,看她反应。

  花玲听着司南的解释,一时怔愣,都忘记哭了。

  「这几天他可有来找你?」司南问花玲。

  花玲下意识要摇头,很快又停下动作,反问司南:「真的会折损寿元,于我
有害吗?」

  看她这反应,大家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家里人的面色瞬间更不好了,尤其是
葛大叔,意识到什么,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儿晕过去,亏得儿子们赶紧扶住。

  大家伙手忙脚乱将葛大叔扶到一旁坐下,喝了两口茶水才算缓和过来。

  那厢花玲也着急了,跟着哥哥一起帮忙,父亲却是不领她情,扬手就要打她,
亏得哥哥嫂嫂都帮忙拦着,才只让她挨了一下打。

  花玲捂着一侧被打过的脸,跪在父亲面前,终是说了真话。

  她不仅知道一切不是梦,更是知道那男子是何人。

  事情还得从头说起。

  她是家里最小的女儿,上头有四个哥哥,大哥与她相差了二十岁,以至于她
比大侄子只大了一岁。

  许是因为年龄相近,她与大侄子非常亲近,姑侄处得跟姐弟似的,她也就经
常往大哥家跑,去找大侄子他们一起玩耍。

  后来随着年纪增长,侄儿们陆续进了书院读书,她从去大哥家里找他们,改
成了去书院找他们。

  书院不大,只有一个夫子,夫子姓陆,人是极好的,知道她来找侄儿,也不
拦她,让她随意出入。

  在书院里,她又认识许多另外的学子,他们大多和侄儿一样的年纪,也不知
从何时起,他们都跟着侄儿们叫起了她姑姑。

  一下收了这么多侄儿,她还有些沾沾自喜,只有一个人,他从不愿这么叫她,
哪怕书院当中他年纪最小,身体最弱,他也从不跟着旁人喊她姑姑,只喊她花玲。

  「晚来风起撼花玲」这句话也是她从他那儿听来的,他说她名字好听,越唤
越好听,放着这么好听的名字不叫,叫姑姑做甚?

  陆元青年纪虽是书院最弱的,但学识却是书院里最好的,许是承了父亲陆夫
子的聪明才智,只可惜他从娘肚子里带出来的先天不足,身子骨一点都不好,大
家都猜测他活不过弱冠。

  大家猜得没错,他不仅没活过弱冠,连十六都没熬过,死在了除夕前一天,
死在了那天夜里。

  他的葬礼没有大办,甚至都没有告诉旁的人家,因为他年纪小,属于少亡,
又是在过年时候,别人家都会嫌晦气。

  她还是来年去书院找侄儿玩的时候才知道的,才知道那个喜欢唤她名字的少
年已经死了。

  一个玩伴就这么突然死了,她心中说不出个什么滋味,那天她与陆师娘呆坐
了一下午,陆师娘碎碎叨叨说了一下午有关陆元青的事。

  临走时,陆师娘给了她一块黄布包裹着的玉佩。

  她见过这块玉佩,是陆元青常戴在身上的那块,听说是陆夫子花大价钱买来
的,说是玉养人,能给陆元青养身体。

  她不敢收这样贵重的礼,但怎么也推脱不过陆师娘,陆师娘强行将玉佩塞给
了她,还说,若她觉得此物贵重,便用头上的簪子来换吧。

  她头上不过一个包银的木簪子,是上回逛街的时候,三嫂送的,上头虽带了
点银,但怎么也值不了她这块玉佩贵重。

  她推脱不过陆师娘的好意,只得与她换了簪子,如此也算心安理得了一些。

  之后的晚上,她就开始梦见了陆元青。

  梦里他一直唤她花玲,唤她娘子,她初时只觉得是白日里听多了陆师娘的念
叨,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不曾想,这一梦就梦了好几个月,直到那年中秋
节的前一天,她按着娘亲交待,去给几个哥哥家里送月饼。

  回来路上经过书院,她不小心在书院门口被绊了一下,然后就听见书院里面
响起了鞭炮声。

  她很是纳闷,明儿才中秋节,怎么就放鞭炮了?而且,放鞭炮怎么不在门口
放?

  她当时虽疑惑,但也没有进去,直接回去了。

  当晚她又梦见了陆元青,不同以前的梦,这次的梦似乎更真实了些,他依旧
叫着她的名字,叫着花玲,叫着娘子,她这才发现自己穿了件红嫁衣,周遭一切
布置都像是新房。

  陆元青伸手拥着她,不停唤着:「花玲……花玲……」

  他的怀抱也很真实,真实被人拥在怀里的感觉让她一时忘了推却,糊糊涂涂
就与他发生了关系,在他不停唤着花玲的声中,与他缠绵了一夜。

  第二日起来身体不适,腿间见血,她隐约明白昨晚一切并不是梦,可陆元青
分明已经死了呀?

  她想不明白,连中秋都没好好过,待晚上,陆元青又来,她将疑惑问了出来,
陆元青说:「花玲,我喜欢你,从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你了……」

  陆元青说了很多,看着他真挚的神情,她明知陆元青是鬼,明知这样不对,
却还是忍不住妥协了他的话,与他做了鬼夫妻,或许她早在不知不觉当中,也喜
欢上了这个喜欢叫她花玲的男子。

  165。铜钱打鬼

  这一年来,她也发现了自己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但她没有多想,只以为是每
夜与陆元青胡闹没睡好导致的。

  她没想到会怀上鬼胎,更没想到陆元青会害她。

  那天看过大夫之后,母亲着急忙慌去喊父亲和哥哥,这个时候他和往常一样
又来了,听说她怀孕稍有些诧异,而后告诉她没事,说人鬼殊途,是不可能生出
娃娃的,只是有股孕气在她肚子里折腾,让大夫误诊了。

  正说着,哥哥他们进门了,哥哥他们火气壮,让陆元青靠近不得,只能先走
了,只让她编些瞎话对付过去。

  这一时半会儿她也不知该怎么编瞎话,也就只能半真半假,错漏百出的编,
若不是那两碗打胎药帮忙,她当时也骗不过父亲。

  「若打胎药能够起效果,或许这事就不会闹大了,就不会再找你们来帮我看
了,就不会知道,原来我以为的喜欢,不过是他想要我的性命罢了。」

  花玲说着,涕泪横流,主动把脸送到了父亲面前,「爹,你打死我吧!」

  葛大叔手掌高高扬起,却是怎么也落不下来,转头给司南下了跪,砰砰磕了
几个响头,「少爷,求求您,救救我这蠢闺女吧。」

  葛家其他人见状,也都跪下磕头。

  司南扶起他们,「事情我刚也给你们解释过了,说到底,花玲姑娘是被骗着
与那陆元青冥婚了,现在发现还不算太晚,只要解除了婚约,一切就还有转机,
现如今最难办的,就是要说服陆家人答应。」

  「这要怎么说服?他们摆明是专门算计的玲儿,眼看着要成功了,他们怎么
可能会答应?」葛三哥摩拳擦掌,先行说道:「我看这事就不能与他们好好说,
直接将他们打一顿,给他们打服了就会答应了。」

  「或许你们可以单独找陆夫子聊聊,方才花玲不是说陆夫子为人和善?」净
姝忍不住插嘴给他们出主意。

  「少奶奶说的是,那陆夫子满肚子学问,应当是个明事理的,与他好说,应
该说的通。」

  葛二哥赞成净姝的以理服人,随之葛大哥也出声赞同。

  「那陆夫子这一年来,对我家那两小子好的过分,我之前还以为是他失了儿
子才会如此,现在想来,定是因为花玲才对我两儿那么好,他似在愧疚,或许可
以尝试一下说服,只不过,光是他同意怕是还不够吧,最重要的是陆元青吧?」

  葛家人多,一人一言吵个没停,眼看着话题要跑歪,司南开口打断他们,让
花玲拿了陆元青的玉佩来,以玉佩施诀,招来了陆元青。

  看着面前这个瘦弱的魂魄,葛家人各个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场就给他撕
碎了。

  陆元青似没想到会是这个场景,稍微一愣也就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当即看向
花玲。

  那厢花玲一见他,眼泪又出来了,抖着声儿问他:「陆元青,你说你喜欢我,
你的喜欢就是拉我一起死?就是拉我做垫背的?」

  「我……」陆元青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随后狡辩说道:「花玲,人本就是
向死而生的,早死晚死不都是死,咱们一块儿,也算是有个伴,黄泉路上也不会
孤单了。」

  「放你娘的狗屁!你这短命鬼,说得这么好听,你若真想找伴怎么不找你爹
找你娘去?偏来祸害我妹妹!」葛三哥脾气暴,一听陆元青这混账话,当即就炸
了,若不是碰不到他,怕是这就要动手了。

  陆元青没有搭理葛三哥的暴怒,继续与花玲说:「花玲,死了也没什么不好
的,无需再顾忌什么,也不再受病痛折磨,更不会有生老病死,我们能一直一直
在一起,真正长久的在一起。」

  陆元青这话乍一听还挺有道理的,只是他忽略了一点,他是个病秧子,药罐
子,活着是受苦受罪,不如死去,但人家花玲可是个正常健康的人,还有疼她的
家人,年华正好的时候,人家凭什么要陪着他一起死?更何况这一切还都是他的
设计。

  若是他与花玲独自解释,或许能够诡辩过关,但这么多人看着,他这一番话,
刚说出口,当即就被人拆穿了。

  葛家人都被他这一番恬不知耻的话给激怒了,原先还赞成以理服人的葛大哥
葛二哥也都暴躁了,哥哥嫂嫂一人一句,当即喷得陆元青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说不过的陆元青下意识想要动手,然,司南早就料到这点,他一动手,一张
黄符就打了上去,顿时让他没了招架之力。

  葛二哥见状,突然想到什么,从钱袋子里掏出了一把铜钱来,朝陆元青扔了
过去。

  铜钱外圆内方,三才具备,化煞驱邪,当即将这陆元青打得抱头鼠窜。

  其他人见此,各个都拿出了铜钱来,逮着这色恶鬼满场乱打。

  净姝出来的急,没带银子,看了看司南腰间的钱袋子,伸手扯了过来,也跟
着葛家人一起打这不要脸的死色鬼。

  司南没有参与,只是给他们守着门,瞧着他们欺负陆元青。

  陆元青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只能向花玲求救,然而花玲此时看清他的真面
目,得知他的真实意图,又如何会再帮他的忙,没跟着一起打算是不错了。

  等葛家人停手,屋子里散了满地的铜钱,陆元青被打得狼狈不堪,算是彻底
服了,老实交代起了这一切经过。

  他属于少亡,并未娶亲,按照风俗,他爹娘便打算给他冥婚,找个伴儿。

  当时他们依着一个老先生的话,找了个也是刚死的独身女子与他配冥婚。

  那女子也是病死的,听说生前长得不错,父母便同意了,却不知那女子是个
青楼女子,是染了脏病死的,浑身上下没一处好地,纵使是变做鬼,不会传染,
也是可怕地很。

  他坚决不想和个这样的女子冥婚,便托梦给了爹娘,他们这才又帮着他另外
找合适的妻子。

  然而一般少亡人要么是病死的,要么是意外死的,死时模样怎么都是不怎么
好看的,父母一连找了几个他都没看上,父母无法,只得将主意打到了活人身上。

  活人结冥婚可是有讲究,恰好那时花玲又出现在书院里,就这么成了冥婚的
目标。

  交换信物算是花玲同意了定亲,只等后面挑个好日子成亲。

  这么些年相处,大家都熟悉,他知道花玲一家都在九千岁手下做事,知道葛
大娘在安府厨房里做事,逢年过节一般都不能休息,要留在府里伺候主子过节,
所以一般都是中秋节前一天做了月饼送去各个儿子家里。

  他也知道这些年都是花玲去送的月饼,知道她有可能会经过书院,便故意引
诱她走了书院门口这条路,办完了冥婚后面的流程。

  166。解除婚约

  「照你这么说的,你就没有一点责任?全都是你爹娘的责任?」净姝不信他
这话,觉得有些说不通。

  「不是因为你喜欢花玲,你父母这才把主意打到花玲身上的吗?你原先哄花
玲的时候,口口声声说喜欢花玲,这时候追究责任了,你就不说喜欢了?把责任
都推给父母了?」

  净姝一番话,又指出了不合理之处,又再次戳破了陆元青的甩锅,这一下,
让花玲当真是气急了,走上前甩了他一巴掌。

  花玲半人半鬼的状态,可以直接触碰到他,这一巴掌,真实打在了陆元青脸
上。

  「真是我太蠢了,一点儿没察觉你的花言巧语,你……」花玲本就虚弱,折
腾了两天,如今再被这么一气,身子一歪,就晕了过去。

  大家慌忙救治,陆元青趁乱要逃,又被司南拦下来,收进了葫芦里。

  「把她先抱房里去,再拿笔墨纸砚朱砂和线香来。」司南唤开众人,让他们
各自去准备东西,先行给花玲打掉鬼胎再说。

  葛家人多,跑动起来很快就找齐了东西。

  司南先让葛大娘将花玲的衣裳撩起来,露出小腹,笔墨混合朱砂,在她小腹
上画下一符,而后点燃三根线香,倒拿线香,用点燃的那一头,不停在她肚子上
的符上绕过,一边绕一边念念有词。

  不多久,花玲只觉腹痛如绞,疼得冷汗直冒,忍不住伸手去挡司南的香,葛
大娘赶紧招呼儿媳来帮忙按住了她的手脚,配合着司南施咒。

  待三炷香烧尽,司南停下了念咒声,花玲也缓和了疼,只觉得穴儿里头一松,
有什么从里面滑溜出来了,混合着水,湿了裤裆。

  「血!」葛大娘看见女儿裤裆处洇出黑血,赶紧叫道。

  「没事,就这一阵,去擦洗一下就好了。」

  葛大娘忙忙应是,赶紧让儿媳打了热水过来。

  花玲擦洗身子,他们便都回避了,继续去处置陆元青。

  再放出陆元青,司南没再让葛家人插嘴,由他来和陆元青聊。

  「你死的这么早,很不甘心吧?」

  陆元青不想回答司南的话,但他现下一点都反抗不得,没好气道:「人生才
刚开始,任谁也不会甘心吧?」

  「所以你一直阴魂不散在家?你父母想要渡走你,才会给你安排冥婚?」

  陆元青一愣,突然发觉自己刚刚的话与之前说的有些矛盾,一时不知该怎么
回答了。

  司南没等他回答,自顾自说道:「那时你刚死,因为不甘死去,所以一直阴
魂不散在家里闹腾,你父母依着老一套法子,觉得只要给你寻个女子配阴婚,就
能让你瞑目,所以才有了你刚才说的一切。」

  「然而你至始至终就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死人,你只是觉得自己换了一个状
态活了下来,所以你刚刚会对花玲说出那么一番话,说死也没有什么不好,说死
了之后不用再受病痛折磨,更不会有生老病死,你说的这些,就是你心中所想的。」

  「你是喜欢花玲没错,可你更喜欢自己,你自己做鬼孤单,便想把喜欢的花
玲也拉来陪你一起做鬼,你自私地厉害,见事情败露,忽悠不过,便又想趁机甩
锅给你父母,让大家觉得一切不是你的错,你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我说的可对?」

  陆元青怔愣非常,他没想到司南能洞悉他所有的想法,他想狡辩,可又不知
该怎么说,面前这人似乎能看透他所有的想法,他不论怎么狡辩也都无济于事。

  陆元青想了许久,最终承认说道:「是,你说的没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不
甘心。」

  不甘心就那么死去,不甘心就那么化作尘土,虽然对他来说,死了比活着更
好,不必再拖着那样一副病怏怏的身体,不必再每日喝着苦药续命,但死了之后,
他不能再和同窗们一起念书,一起玩耍,一起胡闹,也不能再去晒太阳,只能躲
在黑暗的角落里,像只老鼠一样,躲在阴暗的角落里。

  这点不甘在他心里慢慢滋长了起来,他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不甘,在夜里能
够出来的时候,便控制不住自己开始折腾起来。

  父母察觉到了他的阴魂不散,也明白了他的不甘,为了安抚他,给他办阴婚,
让他能有个伴。

  有个伴好呀,他当即想到了花玲,那个名字可爱,笑得也可爱的花玲,若是
有花玲陪着他就好了,可花玲是人,她又没死,又怎么能嫁给他一个死人呢?

  他明知不能,明知不该,但为了一己私欲,还是逼着父母帮他如愿。

  父母疼他,终是帮他打听到了与活人冥婚的法子,帮他如了心愿,只等花玲
死后,与他合葬,渡他离开。

  净姝没想到他一家人竟这么狠毒,也难怪那陆夫子会对花玲的侄子那么好。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不想死,花玲就想死了吗?」净姝忍不住呸他。

  陆元青没有说话,似还是不甘心,许久才又开口:「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花
玲如今清白已损,就算活在世上也会受人非议,还不如随我死了一了百了。」

  净姝现下看明白了,陆元青对花玲根本没有什么情谊,只是想拖个垫背的人
而已,花玲只是赶巧了,才得了这一家丧心病狂一家人的眼。

  「谁说晚了?」司南接过话头,「知道这事的人还不算多,只要我对外说花
玲身上没有鬼,只是肚内长了个恶瘤,让大夫误诊了怀孕,便能对付过去。」

  「倒是你,若不好好配合,我现在就将你打得魂飞魄散!」司南说罢,又要
动手,陆元青在司南手上吃过几回亏,知道自己打不过他,现下狡辩也狡辩不过,
真的怕司南会将他打得魂飞魄散,只得灰溜溜赶紧交出了与花玲定亲的簪子,以
求保命。

  司南拿过簪子,将簪子和玉佩放在一处,随即施法,破了两人的婚约,确实
如承诺一般没有动手对付他,不过是将他抓去了城隍庙,让城隍处置处置这扰乱
人间的恶鬼。

  去城隍庙的路上,净姝问司南:「为什么会有给少亡人冥婚的风俗?」

  「只能说这事情上有所误区,有些早逝的人在成亲一事上会有所执念,加之
父母心疼孩子孤单死去,会想给孩子冥婚找个伴儿,慢慢地这风俗就有了,但实
际上大多早逝的人只是不甘心死去而已。」

  「这事说到底与陆家夫妻也脱不开关系,陆元青先天不足,从小身子骨不好,
他们过分宠爱了这个孩子,以至于他自私的厉害,自私到不顾别人生死,自私到
能随时甩锅父母,因为他知道父母一定会为他兜底。」

  167。司南卖艺

  到城隍庙门口,意外的围了好多人,都围在一处,净姝好奇,凑过去踮起脚
想瞧瞧,无奈人太多了,根本看不到。

  司南个子高,稍稍探头就看明白了,「老熟人,在给人算卦。」

  「哪个老熟人?」净姝快速想了一圈,只能想到何先生。

  「魏伯奕。」

  一听魏伯奕的名字,净姝稍愣,随即有些不自在,毕竟之前差点与他相看过,
虽说这事司南也知道,但心里就是莫名心虚。

  「是他呀,他怎么会来这儿摆摊算卦?」净姝故作不在意的问道。

  「不知道,你瞧瞧热闹吧,我先去找城隍爷。」

  司南一点也不在意她之前与魏伯奕相看过的事情,还主动让她留下来看热闹,
这让净姝不由侧目,也不知他这话说得是不是真心的,亦或是故意在考验她?

  净姝心里暗自有了计较,顺着他话点了点头,而后松了拉着他袖子的手,
「那我在这儿等你。」

  净姝想看看司南究竟是不是想试探她,谁知司南听她留下,半点儿也没有什
么不满,反而是帮着她挤进了人群,方便她看。

  「魏家算卦灵验,你见识见识。」司南说完,便又挤出了人群,净姝这才发
觉自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司南只是想让她长长见识,根本没往之前的事
情上想。

  净姝轻轻摇了摇头,笑自己胡思乱想,而后便专心看起了热闹。

  那魏伯奕许是怕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稍稍做了点伪装,穿着一身道袍,还
粘了胡子。

  伪装的很差劲,净姝在心里评价了一下他这伪装,便没看他了,眼神落到了
他手上的龟壳上。

  只见他摇晃两下,从中倒出了五块铜板,细细瞧了瞧,便与面前算卦的人说:
「你是丁酉生人,家中有七个兄弟,两个姐妹,其中三个兄弟一个姐妹不是你母
亲生的。」

  「你前年娶妻,你父亲同年去世,父亲死后,你们兄弟分家,你母亲跟着你
们几个亲生儿子过活,你今儿来城隍庙是为你生病的母亲祈福的。」

  魏伯奕说完,算卦的人很是激动,抓着他的手连呼半仙,说算得分毫不差,
连忙问道:「半仙,我娘这回能不能熬过去?」

  魏伯奕抽回被他抓着的手,指了指身后的白布幡子说道:「你看仔细了,我
这只算前事,不算后事。」

  净姝顺着他手指看去,才注意到他身后被人挡着的白幡子,上写着免费算卦,
算前不算后,不准倒给钱。

  那算卦的男子还不甘心,赶紧掏出钱来,「半仙,你就帮我算算吧。」

  男子倒也大方,一拿便是五两银子,于一般人家来说已经不少了,不过魏伯
奕却是看都没看,直接叫了下一位。

  男子还想说什么,被其他人起哄着推开了,换上了下一位。

  和方才一样,魏伯奕起了一卦,算出了这人的家世背景,算出了这人来城隍
庙所求之事,说完这些,便又停了嘴。

  大家听得津津有味,只有算卦的人不甘心想问后事如何?魏伯奕却是怎么都
不告诉他。

  净姝咋么咋么嘴,大致也猜到了魏伯奕为什么只说已经发生的事,不说后面
没发生的事情,天机不可泄露嘛,泄露天机可是会遭报应的。

  只是她想不明白,魏伯奕为何要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前事已然发生,就
算他算出来,对来算卦的人也没有什么帮助,这算和不算又有什么区别呢?

  净姝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理由能够解释,他不过是来锻炼自己卜卦的能
力的,并非真心想帮别人看事的。

  想明白这些,净姝就不想再看了,更多的她也看不出来了,便就从人群里退
了出去。

  退出人群,看到其他生意少得可怜的算卦小摊子,净姝灵光一闪,顿时有了
主意,蹦哒着往另外卖吃食的小摊上买好吃的去了。

  现下周遭卖桂花糕的最多,刚好看见有个摊子的桂花糕刚出炉,净姝赶紧过
去要了半笼热腾腾桂花糕,两块现吃,其他的都打包带走。

  净姝一边吃着桂花糕,一边等司南,待两块桂花糕下肚,司南也正好从城隍
庙里出来,净姝赶紧站起身挥手示意他过来。

  「相公结账。」

  司南看她,「我钱袋子不是被你拿走了吗?」

  净姝眨巴眨巴眼,「方才打那陆元青太激动了,我一不小心把银子都扔完了。」

  司南轻眯眼睛,「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净姝连连点头,随即提溜起那打包起来的桂花糕在他面前
晃了晃,「老板说半笼桂花糕要三钱银子。」

  说完,净姝指了指周遭大大小小的算卦看相的小摊,嘿嘿道:「这回相公卖
卖艺吧。」

  司南这下算是明白了她的意图,感情这小媳妇儿还记着他上回在妓院戏弄她
卖画的仇。

  「才三钱银子,娘子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了。」司南说着,问卖桂花糕的老板:
「您这桂花糕全部包下要多少钱?」

  老板也听见了他们的说话,听见他们没有钱要去卖艺,有些不信,看他们的
衣着可是不差钱的主儿。

  「二位客官,我这小本生意,可禁不住你们玩闹,这一共一两八钱,您二位
要给的起钱就拿走,要没有钱就还是算了吧,我这刚出炉的桂花糕,正是卖钱的
时候呢。」老板说着,夺过了净姝手里提溜着的桂花糕。

  「老板,这样吧,您还是继续卖,不管您卖了多少,剩下的我到时都给您一
两八钱买了如何?」

  老板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看他不似说假,想了想,说道:「行吧行吧,买卖
不在仁义在,您既然这么说,我也不管你有没有来兑现承诺,您夫人刚刚吃过的
那两块桂花糕,我都不要你们钱了。」

  与老板这边说好,司南便领着净姝赚钱去了。

  首先么,先要找个看起来能给的起一两八钱的主儿。

  满场看了一圈,司南正想与一人搭话,那边被许多人围观着的魏伯奕算卦摊
突然传出了悲恸的哭声来,一时间大家都不由得看向了那边。

  司南拉着净姝与很多人一样围了过去,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问了下周围围观的人,才知道这男人的儿子不见了,在求魏伯奕帮忙测一卦。

  「先生,您就帮帮我吧,要多少银子我都给您!」男人连连磕头。

  魏伯奕有些纠结,想了许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规矩就是规矩,我只算
前事,只算你知道究竟,我不知道究竟的事,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这位兄台,他不算我算。」一听魏伯奕不接这活儿,司南赶紧开口应承了
下来,只是那人却并不信他,还是不停求魏伯奕帮忙。

  那厢魏伯奕认出了司南和净姝,多打量了一下净姝,而后收回视线,对跪在
地上那人说道:「他愿意接便找他去吧,他就是最近京城里盛传的能瞎眼复明,
起死回生的安少爷。」

  168。空棺藏人

  魏伯奕这话一出,围观众人都不约而同把视线落到了司南身上,那跪在地上
的男子此刻没再犹豫,赶紧朝司南求助。

  司南扶起他,问道:「你先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从男人嘴里得知他姓吴,在南街开了个炒货铺子,膝下有一个儿子,刚满八
岁。

  昨日下午他儿子照常与街里街坊的娃娃们一起在街头巷尾一起玩耍,他与妻
子忙着炒新到的瓜子,一直忙活到黄昏时分。

  眼看各家要收铺子,他见儿子还没回来,只以为他又和人耍得忘了时间,便
让妻子去找找。

  过不多久,妻子着急忙慌跑了回来,慌忙往家里找,一边找一边问他:「满
儿回来了吗?」

  「没呢,不是让你去找吗?怎么了?」他察觉到妻子的不对,赶紧放下手中
的活计,跟过去问。

  「我找遍了都不见满儿,又去问了问那几个和他一起玩的娃娃,他们都说满
儿早就走了。」妻子急得哭出了声,不知该怎么办。

  他不信这个邪,将家里里里外外找了个遍。

  家里没找到,便又亲自去了他们小娃娃天天玩耍的地方找了一遍,往儿子那
些玩耍的小伙伴家里找了一遍,然而不管怎么找都没有找到儿子,便只能询问一
下那些娃娃们究竟。

  据娃娃们说,他们今天下午在玩捉迷藏,玩着玩着,他家满儿就不见了,大
家没找到他,只以为他又像以前那样耍赖回家去了,便没有管他,继续玩耍。

  「报官了吗?」司南问吴老板。

  「报了,昨夜衙差们找街里街坊都问过话,也问了那几个孩子,还是没有头
绪,他们说绝大可能是被人贩子拐走了,怕是找不回来了,我这是没有办法了,
才来找先生帮忙算算。」

  「你说说你儿子的生辰八字。」司南说着,耳朵靠了过去,吴老板会意,在
他耳边说了说。

  这举动让净姝有些不解,为何要偷偷说?

  司南拿到小娃儿的生辰八字,又取过吴老板三根头发,借了一旁店家的火炉,
将三根头发扔了进去,随之对着火炉念咒。

  许久,司南停下念咒声,说道:「你儿子还在京城,在一个棺材里……」

  吴老板一听棺材二字,人顿时如雷劈一般,整个人都失了力,往地上瘫了下
去,随即哭天喊地的大哭了起来。

  「你先别急着哭,你儿子还活着,只是现在情况有些不好,走吧,先去你家。」

  「都在棺材里了,怎么会还活着呢?」围观众人不解,见他们要走,赶紧问
道。

  「有些老人家到一定岁数会给自己准备寿材,空棺材摆放在家里,很适合躲
藏,许是那小娃娃不知事,捉迷藏的时候躲了进去。」

  「这怎么可能,棺材那么重,一个六岁的娃娃哪推的开棺盖?」有人提出质
疑。

  司南正想说话,被吴老板打断了,「我家附近确实有户人家家里摆了棺材!」

  吴老板说完,撒丫子往家里跑了,司南顾不得解释,扛起净姝赶紧追了上去。

  话说一半,将大家胃口都吊了起来,有些好事的人也追了上去,跟着去看司
南究竟能否帮那吴老板找到儿子。

  那厢魏伯奕犹豫片刻,也追了上去。

  一群人跟着跑,一路上阵仗闹得大,引得大家纷纷侧目,吸引来了更多的好
事之人一起跟着去看。

  跟着跑的人越来越多,把周遭巡逻的衙差也都吸引了过来,还以为是出了什
么大事,为了维持秩序,也跟了一路。

  待跑到吴老板想的那户人家门口停下来,好多人才弄明白究竟,才知道是吴
老板儿子丢了,请算命先生找儿子。

  来都来了,跟来的人也都想看看究竟如何,大家伙将一条街围得那叫一个水
泄不通,街上街坊看这么多人,也都放下手里的活计来看热闹,于是乎,人便更
多了。

  吴老板不停拍门,叫嚷道:「蔡老头!蔡老头!」

  蔡老头是这片区域打更的更夫,年纪虽大,但身子骨却很是硬朗。

  蔡老头膝下无儿无女,怕无人送终,几年前老伴死的时候,便也一起做了个
棺材,一直摆放在家里。

  久叫无人应答,吴老板心急如焚,便要抬脚踹门,不料被跟来的衙差阻止了,
衙差指着门上的锁,「门从外上锁了,主人家肯定不在,你若强行进去可是私闯
民宅。」

  「我儿子在里面呢!」

  「证据呢?你若是私闯进去没有找到你儿子,主人家可是能上衙门告你的。」

  吴老板并不确定儿子究竟在不在蔡老头家里,但自家附近只有蔡老头家里摆
了个空棺,且儿子经常在这附近玩耍。

  吴老板不知该怎么办,只得看向司南。

  司南手上再行掐算,而后没做犹豫,抬脚就踹开了门,大步走了进去。

  进门就看到西侧的一间空屋里摆放着一个棺材,大家一起过去,推开棺材板,
果真在里面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小娃娃。

  衙差们见此,赶紧四处搜索了一遍蔡老头家里。

  吴老板顾不得追究蔡老头的责任,赶紧先将儿子抱去了医馆。

  等小娃儿醒来才知道,昨天下午,他和大家在玩捉迷藏,他一直输,一直在
找人,好不容易赢了一回,他就想躲到一个他们谁也找不着的地方去,于是乎,
他就借着蔡老头门口的石块做踩板,躲进了蔡老头的家里。

  蔡老头门从外锁着,他以为家里没人,却没想到一进去就听见一间房里面有
嗯嗯啊啊的人声传出来,他有些好奇,便走了过去,借着门缝看了看,就见房间
里头,有一对赤身裸体交缠的男女。

  男的是蔡老头,女的是卖豆腐的银姨,他年纪虽小,但也听过些事情,知道
他们这种是狗男女。

  一下惊吓,他不小心碰响了门,被狗男女发现了,他下意识赶紧跑,可大门
从外锁着,他出不去,慌乱之中也爬不上墙,只能想办法找地方躲,便躲进了那
口空棺材里。

  他躲着不敢出声,他还记得之前听娘亲他们说,香满楼死的那个乞丐,就是
不小心看到了狗男女偷情才被杀死灭口的,他不想死,不想像那乞丐一样被做成
人肉干,可屋子就这么大,他还是被蔡老头找到了。

  狗男女不敢杀人,又不敢放他走,便将棺材盖盖上了,打算闷死他,饿死他。

  169。棺材精杀负心汉

  蔡老头许是听到了风声,一直没有回来,依着小娃娃的口供,衙差们便逮捕
了那卖豆腐的银娘子,据她交待,她与蔡老头已经来往了三年。

  街里街坊一听,都是吃惊,「三年前蔡老太可还没死呢!」

  在大家的注视下,银娘子点了点头,正是因为蔡老太的病,他们才走到一起
的。

  事情还要从她男人说起。

  她丈夫原是个泥瓦匠,帮人盖房子是一把好手,因有手艺,家里比一般人家
要好上许多,可不曾想,天有不测风云,一次外出做事的时候,他不小心从房顶
摔了下来,腰磕在石头上,此后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丈夫瘫痪之后,她便挑起了家里的担子,开了这个豆腐店。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她每日辛苦劳作着,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直到三年多
前,那蔡老太半夜起床上茅房不小心摔了一跤,腰磕在了门槛上,也和她丈夫一
样瘫了。

  因这病症一样,蔡老头为了老伴,没少来向她打听该如何照料这瘫痪的病人。

  她看着是街里街坊,也就热心帮忙,一来二去下,两人就熟络了不少。

  她这豆腐店,每日需得五更起来磨豆子,待天亮鸡叫时才会有一锅热腾腾,
刚出炉的豆浆来卖。

  那蔡老头打更,鸡叫收工,正好赶上豆浆出锅,平日里也偶尔来她店里喝一
碗热腾腾的豆浆,自蔡老太瘫痪之后,两家熟络起来,他从偶尔来一回,变成了
每日都来,都要来点上一碗豆浆,一碗豆渣,一碗豆花。

  她只以为蔡老头这是照顾她的生意,却不曾想,他还另有图谋。

  那天早上,他一如既往地来她店里,要了一碗豆浆,一碗豆渣,一碗豆花,
慢悠悠地吃着。

  她正忙着压豆腐,也就没有多招待,专心忙活了起来,谁知那蔡老头突然从
后抱住了她。

  她大惊失色,赶紧挣扎,却是怎么也挣扎不过那蔡老头,反倒是被他捂着嘴
扯开了衣裳,他说:「你男人不行,我女人不行,这就是天意,天意让咱们正好
凑做一对。」

  她不知道蔡老头怎么那么有劲,压着她动弹不得,亦或许,她许多年未受过
男人的身体被他一摸就起了反应,就忘了反抗,就挺着胸脯给他亲,给他摸了。

  那天清晨,在鸡叫声中,她被他按在压豆腐的板子上狠狠操了一回,她至今
还记得那天久旱逢甘霖的爽快。

  那天的豆腐都碎在了他们俩人交缠的身下,那天她的豆腐店没开门,她却是
被蔡老头压着吃尽了豆腐。

  从那之后,她就和蔡老头时常苟且,有时在她家,有时在他家,反正她丈夫
和他妻子都瘫痪着,不能动弹。

  再后来,蔡老太没熬住死了,他们俩便都在他家私会,不必再小声避讳,只
是,蔡老太死后,她没有理由再往蔡老头家里跑,没有理由再在他家里久待,于
是乎,蔡老头便想了一招关门落锁,假装不在家的样子。

  这法子一直瞒得好好的,怎么也没想到,最后会被一个孩子不小心撞破。

  「我不知道蔡老头究竟去哪儿了,昨日我偷偷从他家离开之后就不曾见过他
了。」

  银娘子一五一十交待完,主动向衙差认罪,旁的街里街坊听完,都不禁气愤,
「想当初蔡老太弥留之际还不忘拜托街坊邻居,让街坊邻居在她死后多多照料孤
身一人的蔡老头,让大家在蔡老头百年之后帮忙下葬,不要让他无人送终,谁知
道会是这样呢。」

  「可不是呢,蔡老太对他那样情深义重,连两人的棺材木都要选连理枝的树
来做,他却是早早与人鬼混了起来,这回怕不是蔡老太想借娃娃的嘴戳破这桩丑
事。」

  听周围的谈论声,蔡老太与大家的关系都不错,引得大家好生不平。

  周围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司南若有所思,背在身后的手在大家没看到的
地方又掐算了一番,而后对衙差说道:「蔡老头死了,尸体在蔡老太的坟前。」

  说罢,司南一手按住那小娃儿,一手结印打在了小娃儿眉心之上,众人只觉
得面前刺眼的金光一闪,都忍不住闭了下眼睛,再睁眼,小娃儿又晕了过去,吴
老板赶紧问司南这是做甚?怎么把他儿子打晕了?

  司南没做回答,伸手掐了下小娃儿的人中,小娃儿便又醒来了。

  小娃儿看着满屋子人很是莫名,转头看到自己父亲,愣愣说道:「爹,你怎
么在这儿?」

  小娃儿似什么都不记得了,吴老板赶紧又问,可这回小娃儿只记得自己在玩
捉迷藏,正找地方躲,眼一闭一睁就到这儿了。

  「这是怎么回事?」其他看热闹的人都纷纷问司南。

  「这得多亏各位了,差点就让这棺材精逃了。」

  司南说着,举起了空无一物的右手,其他人看不见,只有净姝和魏伯奕能大
致看到他手中有一团黑气。

  司南也没打算让他们看,将棺材精收进了葫芦里。

  「听你们刚刚说蔡老头和蔡老太的棺材是用合生在一起的连理枝一起做的棺
材,我这才将整件事情彻底想明白。」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连理枝一般是指两棵树的树干合生在
一起,这种树又称夫妻树,意为夫妻恩爱,这两棵夫妻树合生一起,本是有灵,
做成棺材之后,接触人气,慢慢开了智,成了精怪。」

  「蔡老头瞒得过人瞒不过鬼,与银娘子的奸情被棺材精看在眼里,才会引来
这杀身之祸。」

  「棺材精一开始只是想让小娃娃撞破他们的奸情,想借小娃娃的口戳破他们
的奸情,却没想到小娃儿不小心弄出了动静,被蔡老头发现了,它不得不将小娃
儿藏到了棺材里面,只可惜屋子只有这么大,最后还是被蔡老头发现了。」

  「蔡老头怕奸情败露,便将小娃儿关在棺材里,想借此杀死撞破奸情的小娃
儿,却不知此举正好让棺材精从本体上出来,附身到了奄奄一息的小娃儿身上。
棺材精本来实力不够,蔡老头命又硬,它伤他不得,此番误打误撞,借着小娃儿
的肉身阳气加持,棺材精实力增长,这才能将蔡老头杀死在蔡老太坟头。」

  「棺材精应该是刚刚从蔡老太坟头回来,咱们正好进来,它还没来得及从小
娃儿身上出来,也就将计就计,躲在了小娃儿的身体里,想借此逃脱开。」

  170。某人为了娶媳妇暗中做的努力

  司南一番猜测,有些人信有些人狐疑,那些个将信将疑的人们,赶紧领着衙
差往蔡老太的坟头去看,看司南说的究竟对不对。

  净姝也想去看,她倒是不信司南,她只是想凑热闹。

  人群当中,只有魏伯奕已经能确定司南说的没错,他方才也掐算了一番,算
得结果和司南一致,蔡老头确实死了。

  果然,不多久就有人飞奔回来报信了,蔡老头确实死在了蔡老太坟头上,如
此大家才彻底信了司南的话,只是难为了那些个衙差了,他们不知道棺材精杀人
该怎么抓凶手。

  对此司南表示能够帮他们的忙,可以帮助他们审理这棺材精,结案之后,只
要他们大人出具相关判定文书,盖上印章,他也能代为行刑。

  大家一听还能这么判妖精罪行,无一不啧啧称奇,纷纷附和司南的说法。

  不过衙差们却是做不了主,只能先行上报,具体如何,还要看大人怎么决定。

  说罢,衙差带着蔡老头的尸体和银娘子就离开了。

  事情到此,吴老板拜托他们的事情算是彻底解决了,司南开始和他说起了报
酬,「吴老板,一两八钱,承蒙惠顾。」

  吴老板连连应是,请他们先去了店里。

  一两八钱银子一分不少,还被吴老板夫妇硬塞了好些炒货。

  净姝与司南连连推脱不过,终还是提了一袋子昨日刚炒好的瓜子走,连跟着
他们一块儿的魏伯奕也连带着得了谢礼。

  魏伯奕跟了一天,现在还不离开,可见是有话要和他们说,只是碍着周围人
多,不好开口。

  司南看出他的意思,却是没有主动开口,眼见着已经是黄昏时候,那卖桂花
糕的摊子该收摊了,还是先解决完这桩事吧。

  待离开炒货铺子,司南一把又扛起净姝,往城隍庙那边跑了过去。

  魏伯奕不知内情,见司南跑了,下意识也跑着追上了去,问他这是去干嘛?

  「还钱。」

  等到城隍庙,看司南付钱给卖桂花糕的老板,听他们的对话,魏伯奕这才知
道,原来他主动接下那事情是与净姝在玩闹。

  思及此,他下意识看了看净姝,打量了一下。

  等三人坐下,已经是天黑时候,三人寻了一家饭馆吃饭。

  「解释。」魏伯奕开门见山,问司南要解释。

  净姝还以为他是要问方才蔡老头一事的解释,却不料,原来他们之间还有些
她不知道的事情。

  净姝一听这才知道,当初魏伯奕那么反感与她相看,是司南在从中挑拨。

  「解释什么?当初她确实是因为命格特殊才会和你相看的,我又没说谎哄你,
你爷爷不是也和你说了?具体怎么做那是你自己的选择。」司南一面说着一面给
他倒了杯酒。

  魏伯奕轻哼一声,一口饮了酒,「那还不是你一直在强调『利用』二字,故
意挑起我的厌恶情绪?」

  说罢,魏伯奕又问:「你和我说利用,自己就不怕被利用了?」

  司南笑,又给他斟了一杯酒,「夫妻之间又何谈利用,你一开始就没有把她
当做妻子来琢磨,只看两家结合的利益,两人结合的利益,我是真心喜欢,只看
人,不看她家权势,不看她父亲官职,也不看她是否利用。」

  司南这话魏伯奕无法反驳,停了一下,魏伯奕又饮尽面前的酒,坦然说道:
「刚听说你们定亲的时候,我才明白你之前是故意来忽悠我的,心里很是不爽,
倒不是因为你和她成亲不爽,只是不爽自己先前被你傻乎乎的忽悠。」

  魏伯奕说到此处顿了一下,而后话音一转说道:「话说回来,有这样一个媳
妇儿在,确实更能锻炼自己,能更快提升本事,也难怪我爷爷当初那么想让我娶
她,你娶她当真没有别的心思吗?」

  魏伯奕这话看似对司南说的,实则是对净姝说的,说完,他便起身走了。

  净姝咬着筷子,下意识皱起了眉头,按魏伯奕这么说,当初魏大人那么爽快
让她父母从魏家挑选夫婿,根本不是看在两家多年交情的份上,而是看中了她的
命格招鬼,想借此快速提升魏家儿孙的本事修为?

  思及此,净姝看向司南,「你娶我当真没有别的心思吗?」

  净姝借着魏伯奕的话,又问了司南一遍,她知道魏伯奕是故意这么说的,是
想报之前被司南挑拨忽悠的仇,可现下她还真是想听听司南的解释。

  司南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净姝眼睛道:「媳妇儿,你好好想想,你嫁给我
和嫁给魏伯奕,两个选择究竟谁得好处多些?」

  虽是问句,但司南没让净姝回答,自己又回答起来:「魏家专注测算,主要
是预测未来之事,他们专攻一处,其他都是短板,魏大人想让孙儿他们全面发展,
补齐短板,将你娶进门自然是个好选择。」

  「我与他家不同,我不像他们专攻一处,以往云游在外,处理鬼事本就不少,
你这招鬼体质,于我而言没有什么大的提升,我当真是喜欢你,才千方百计把你
娶回家的。」

  净姝若有所思点点头,其实很明显,比起只擅长测算的魏家,还是司南这种
专门渡鬼的更适合她。

  他的解释还算不错,净姝也就饶了他了。

  吃完饭回去,路上司南凑近她说:「媳妇儿,我抱你回去。」

  净姝斜睨了他一眼,心里门儿清他想做什么,当即摇摇头,这一天下来,跑
过来跑过去,出了那么多汗,可不想就这样又被他按在漆黑的巷子里来一遭。

  「那咱们去客栈。」司南说着,指向了不远处的客栈。

  净姝无语,回去再来不行嘛?

  「这都快十天半月了,实在是忍不得了,走吧走吧。」司南不由分说拉着净
姝去了客栈,要了一间上房,让小二赶紧送洗澡水过来。

  客栈里正是热闹时候,吃饭的刚走,住宿的刚来,小二们忙得脚不沾地,这
热水应是应下了,却是迟迟没有送来,司南只有抱着媳妇儿亲亲嘴,摸摸奶,稍
稍过会儿干瘾。

  眼看着就要擦枪走火,那热水还没送上来,司南索性也不等了,直接自己去
厨房提了。

  净姝摸着被他亲得微微发痛的唇,不由脸热,暗叹这急色鬼。

  净姝整了整衣裳,正要将床铺整理一下,突听楼下大堂传来大动静,不由得
听了一下,听声音似不是中原人。

  净姝好奇出去看了眼,果然,是一群胡人,看其打扮,是个商队。

  胡人男子大多留有连鬓胡须,络腮胡子,人高马大,很好区别,而其女子,
各个生得艳丽,衣着打扮也是十分艳丽。

  净姝和旁的人一样,视线不由自主落到了那群人当中的女子身上,落到了她
那一截裸露出来的腰肢身上。

  净姝砸吧砸吧嘴,也想试试那样的胡服,想试试穿起来是什么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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