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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任作者] 【奇魄香魂】(34-彷徨凤求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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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魄香魂】(34-彷徨凤求凰)


【奇魄香魂】
作者:玉香楼
2009年8月4日首发于SexInSex



            第三十四回 彷徨凤求凰


  回到寝宫,哲宗惊魂未定,又是狂喜又是后怕,呼呼喘气道:「我……我是
皇帝了,从今以后……」

  哲宗突然停了口,他作了真正的皇帝,却又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

  思忖良久,把乐士宣和梁从政两个心腹传来,当即便要下旨捉拿孟珍。

  乐士宣慌忙奏道:「皇上,依臣看,此事不妥。孟珍经营多年,党羽众多。
若出师无名,恐他狗急跳墙,众大臣也会不明真相。」

  哲宗怒道:「难道此时朕还奈何他不得?」

  乐士宣接着奏道:「皇上亲政,万民欢腾,天下谁敢不听?只是养虎为患,
臣中多半是孟珍一党,动一枝而百叶摇,还是想个更稳妥的办法才好。」

  哲宗无奈道:「那依你的意思呢?」

  乐士宣却没了主意。哲宗瞧瞧梁从政,梁从政也不吭声。

  哲宗叹气道:「朕去禀明母后,让她替朕拿个主意。」

  虚竹陪哲宗到了慈安宫。

  向太后躲在床帐里,不动声色听哲宗讲完,出言含糊地慢慢套问起来,渐渐
清楚了大致,叹气道:「想不到祸起萧墙,事情竟成了这个样子,你不该废了孟
娘娘,多半不关她的事,反倒打草惊蛇。」

  哲宗纳闷道:「孩儿不正是听了母后的话?」

  向太后唔了一声,道:「现在想想,这事有些鲁莽。孟珍如要谋反,谁也阻
挡不了。目前只有抓紧时间消弱他的势力,他的势力小一分,咱们的胜算就多一
分。」

  哲宗点头道:「正是如此,现下该如何?」

  向太后思忖半晌,说道:「孟珍是太皇太后的姨亲,不如下旨让他丁忧吧。」

  哲宗眼光一亮,叫道:「这法子好啊!让他丁忧,既不失他面子,又让他闲
置在家,我怎没想出来?」

  向太后又道:「莫要大意,孟珍也不是傻子,如此一来,他已然知道你要动
他。」

  哲宗担心道:「他即刻造反怎么办?」

  向太后沉吟道:「他要造反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儿,既然是奉旨丁忧,皇上
就该派兵护卫才是。」

  哲宗喜道:「不错!名正言顺将他软禁了,他想要造反也要有所顾忌。」

  哲宗回到广德殿,急急诏告天下,说是太皇太后重病仙逝,孟娘娘伤心之下
也随凤驾归天。

  一个时辰后,哲宗召见群臣。虚竹依旧宦官打扮侧侍圣座。群臣身着孝服白
花花聚在殿下。

  哲宗口谕孟太师丁忧三月,以表天下哀痛之心。

  孟太师不动声色,领旨谢恩。

  哲宗接着下旨让两宫的宫女和内侍全部殉葬。

  虚竹一听宫女殉葬,登时大为焦急,好容易听得「今日事毕,散朝!」慌忙
向哲宗跪下。

  哲宗瞧他一眼,并未说话,待群臣退尽,笑道:「你很好!不过群臣并不知
道你的功劳,突然说出你的身份,恐怕招致非议,朕还要你做大事,以后一并加
赏。」

  虚竹忙道:「臣不敢要封赏,只有一事恳求陛下。孟娘娘宫中有个宫女与小
臣相识,如陛下隆恩赐予,臣感激不尽!」

  他说到这里,见哲宗面露诧异,忙又解释道:「那个小宫女本是我的人,之
前随我一同进宫,娘娘看着喜欢便留下了,求陛下格外开恩。」

  哲宗面露愕然,虚竹这个请求虽然十分冒昧,却也让他十分宽心,当即唤来
刘副总管,令他即刻去办。

  忽然问虚竹道:「朕还想让你真的净了身子呢,你愿不愿意?」

  虚竹大惊失色,张口结舌。

  哲宗接着笑道:「那个宫女甚是美貌,是不是?」

  虚竹连连点头。

  哲宗忍不住哈哈大笑:「只要你对朕衷心,温柔富贵有你享得。」

  笑毕用心想想,却实想不起孟娘娘宫中哪个宫女是比较美貌的,在他心目中,
连孟娘娘都是木头一块,还有谁能比得上风流娇嗔的刘婕杼?

  虚竹这时见刘副总管在殿外向他使个眼色,便抬头看了一眼哲宗。

  哲宗点头道:「你随他去吧,送出那个宫女,即刻回来,朕还有事要你去办。」

  虚竹出了大殿,刘副总管问他:「皇上所说的宫女,就是大人上回带来的小
丫头是不是?她早就不在宫中了,大人难道不知么?」

  虚竹叫道:「不在宫中,那她去了哪里?」

  刘副总管诧异道:「这老奴可不知,她当初在娘娘身边,那可是人见人爱呢,
可惜没留上几天就被人接走了,听说是应天府来的人。」

  虚竹一怔之后,恍然大悟,原来是孟家来人把香菱接走了,如此倒放了心,
总比留在宫中要好。

  到了晚上,哲宗写下一道哀表,又拟了一道圣旨,要孟太师至诚至孝,安心
丁忧等等。

  他写一句,念一句,虚竹也用心记一句,最后端起圣旨,装模作样背了一遍。

  哲宗不知他不识字,见他念得有板有眼,甚是满意,道:「天就要亮了,你
也不用回去,明日一早去下圣旨。」随吩咐太监为虚竹打理地铺。

  宫中太监无不惊奇,从未听过见过有两个男人在皇上寝宫睡过,有人不免狐
疑:皇上是不是宫里宫外的女人都玩得腻了,现下又染上了绿袖之癖,不过怎不
挑个像点样的?却宠了一个丑八怪!

  第二日一早,虚竹陪哲宗吃过御膳,身披黄马褂,带领御前护卫和御林军,
坐轿出了宫。

  到了宫门外,见一个面白唇红的书童焦急万分地走来走去,却是双儿乔装打
扮。

  虚竹从轿子探出头叫她,双儿见他头上多了一个古怪乌纱帽,愣了一下,惊
呼一声迎上来。

  虚竹让她上了轿,一问才知,双儿这两天到处寻找自己,便拉住她手道:
「公子有急事耽搁,也顾不上给你送个消息。」

  双儿眼圈儿红了,委屈道:「公子把我留在那种地方……我以为公子不要我
了。」

  虚竹故作惊讶,叫道:「不要你?我死都不舍得,我的亲亲好双儿。」

  双儿低头不语了,平生头一回听人对她这么说话,心里也头一回儿,莫名其
妙地怦怦乱跳。

  虚竹在轿子中向双儿说了皇宫里的奇事,大肆渲染当时如何惊险,自己如何
勇斗恶蛇,如何智救皇上和皇太后。

  双儿眼睛越张越大,露出敬仰之色,由衷道:「难怪少奶奶说公子少年英雄,
要是我,吓也吓死了。」

  虚竹听她说得十分真挚,心里大为得意,觉得跟双儿在一起甚是痛快,笑道
:「以后公子带你多长长见识。」

  二人说着话,轿子停到了太师府,双儿掀开轿帘,念道:「御赐太师府」,
念完一怔,疑惑地看向虚竹。

  虚竹心里一惊:「哎呦,光顾得意了,怎么把她领这里来了。」忙向双儿道
:「公子要办件大事,你乖乖在轿里等我。」

  双儿茫然点点头。

  虚竹吩咐御林军将太师府团团围住,他自己来到大门前,门已然大开,孟太
师身着孝服,神色肃穆地候在院内。

  虚竹见了孟太师,立时有些不安,给自己打气道:「我现下是钦差,狗贼不
敢乱来。」

  他咳嗽两声,从袖中掏出圣旨,叫道:「孟珍接旨!」

  孟太师跪听圣旨后,口称遵旨,低头走来,恭恭敬敬接过圣旨,问候道:
「段总管,别来无恙?」

  虚竹心里紧张,吃惊道:「还好,还好!没什么。」

  孟珍突地哈哈大笑,道:「段总管莫要拘谨,如今你我同朝辅佐皇上,互相
不必客气。」

  虚竹支吾道:「是,是,那是自然。」

  孟珍收起笑容,正色道:「当日只是误会,如今真相大白,朝廷早晚会将那
些流贼倭寇绳之以法,至于我孟家得罪之处,还望大人海涵。」

  虚竹不想他如此一说,不觉喜形于色,忙道:「岂敢岂敢,太师不怪,已是
小的莫大荣幸。」

  孟珍笑道:「误会既已消除,以后你我之间就以兄弟相称,如何?」

  虚竹又出意外,愕然道:「这哪里敢当?」

  孟珍上前拉住虚竹的手,笑道:「兄弟请堂上喝茶,哥哥换了衣服就来。」

  虚竹坐在厅堂,惴惴不安,心道:「早知他不敢乱来,但何至于称兄道弟?
哼!这老贼真是老奸巨滑,他明明派了什么蛤蟆蜈蚣来捉拿自己,此时却装作如
此亲热。」

  不一会儿,孟珍换了一身便衣出来,坐下殷勤劝茶。

  虚竹端着茶碗环顾四周,故作亲切道:「太师真是勤俭,为国日夜操劳,住
处却如此简朴,丁忧三月未免也太苦了些。」

  孟珍微微一笑,道:「兄弟过誉了,不瞒兄弟,这都是给外人看的。说到景
致么,后院倒还有些看头,如今兄弟不是外人,我陪兄弟去逛逛。」

  孟珍说着起身邀客。

  虚竹随他往厅堂后面走去,穿过二道进门,连着两道高大精美的玉石屏风,
分别镌刻着沧海晓月和峨嵋山月。

  转过屏风后,眼前豁然开朗,但见湖光山色,烟雨蒙蒙,楼台亭榭,桃红柳
翠,庭院深深不知几许。

  虚竹大惊道:「原来还藏着这样一处地方,太师真是……真是……」说到这
里,腹中辞穷,脱口说了句:「真是高深莫测!」

  孟珍脸色一变,叹道:「树大招风,我也是身不由己,你为官不久,哪知哥
哥的苦处,还望兄弟在皇上面前多多帮衬。」

  虚竹至此,心里也明白了,孟珍是在刻意招纳自己。

  他却不知:他陪皇上睡觉一事,在昨日夜里便已传遍宫中内外,满朝文武皆
知,纷纷暗传他是皇上的男宠。

  高太后和孟娘娘死后,孟珍在宫中没了靠山和眼线,不敢轻举妄动,因此需
要利用虚竹来稳住刚刚亲政的哲宗。

  至于虚竹在孟家山庄的所作所为,相比孟珍暗地筹划已久的大事,份量自然
轻得多。

  孟珍陪虚竹向庭院深处走去,一路欣赏流水游鱼,假山怪石。

  虚竹渐渐发现,这园子其实并不十分大,只是曲折深邃,布置规划的十分精
巧。

  二人登上聚土而成的小山,眼前一泓碧波,这汪截流积成的湖水便是园子的
尽头。

  但见水榭中央的亭台上有几个轻纱曼妙的女子,一位女郎坐在石凳上抚琴,
此时琴韵正在渐缓,似乎乐音不住远去。

  在琴音似止未止之际,一二下极低极细的弦音接着响起来,如珠玉跳跃,声
调清丽。琴声渐响,回旋婉转,此伏彼起,如鸣泉飞溅,如群卉争艳。

  渐渐百鸟离去,春残花落,但闻雨声萧萧,若有若无,终于万籁俱寂。

  虚竹如梦初醒,虽不精通音律,却也不禁心驰神醉,不知不觉走到亭前。

  见那抚琴女郎体形微丰,粉腮饱满,眉如秋夜钩月,眼如秋水盈盈,好一派
雍容华美的温柔体貌。

  其他女子向孟珍躬身行礼,匆匆退走,只余那女郎慌张躲去亭柱旁,秋波暗
流,娇腮欲晕。

  虚竹只觉耀眼生花,心中迅速将这女郎与平生所见的美丽女子做了个比较,
那些女子,或温柔艳丽,或绝尘出俗,或妖媚勾魂,或纯洁如水。

  眼前这个女郎却多了几分说不出来的惹人风流,既娇贵清纯,又招摇销魂;
既矜持做作,又温柔和顺。顾盼之间让人为之心醉;行动之时引人为之神迷。

  孟珍笑道:「琴儿,你的琴艺是越来越脱俗了。」

  虚竹盯着那女郎,接着话头赞道:「不错,真是美妙无比!我从来没听过这
么好听的琴声。」

  孟珍惊讶道:「兄弟平时也好此兴么?」

  虚竹醒悟过来,连连摆手:「不敢,不敢,我只会一首的。」

  孟珍故作谦逊:「我这外甥女自幼痴迷琴技,兄弟可否赐教一二。」

  不料虚竹稍一迟疑,居然应道:「哪敢说赐教,只当献丑了。」

  虚竹坐到琴前,深吸一口气,拨了几下琴弦,倒真有几分大家风范,随即手
中抚琴,口出箫音,奏出了那首「龙淫凤靡」。

  琴声铮铮,箫音绵绵。虽不如那女郎所奏错落有致,声符音繁,但大气磅礴,
声势逼人。间或琴箫缠绵,高吟低哼,宛如男欢女爱,荡人心扉,高亢处突地峰
回路转,轰然共鸣,余音袅袅,绕梁不绝。

  虚竹奏罢,长吁口气,抬头看去,见孟珍目瞪口呆,叫道:「兄弟,不想你
精通于斯,琴箫合鸣,神乎其技,真乃绝音矣!」

  孟珍这话倒是出自肺腑,他万万想不到,一个妓院里的小混混竟有这般技艺。

  虚竹笑道:「我这曲子难登大雅之堂,献丑,献丑了!」

  孟珍接着问那女郎道:「琴儿,你觉得如何?」

  那女郎粉面含春,神色惊羞,似听出了其中的靡靡之音,低头向虚竹道:
「谢公公赐教,小女子佩服之至。」

  她声音弱弱的,带着些许喘音,好像一面莺莺说话,一面娇娇轻哼。

  虚竹猛地一愣,自学了口技之后,对特殊语声就入耳难忘。

  他疑惑得想了想,越想越吃惊,忍不住道:「小姐的声音有些耳熟,我在贵
阳见过有人比棋招亲,当时我两次拣到了绣球,那个招亲女子说话……」

  他话未说完,女郎已抬起头来,满目惊诧,当他说拣到了绣球,女郎张口一
声惊呼。

  孟珍笑道:「兄弟必是认错了,琴儿还未许人,何来的招亲之说?」

  那女郎躲避着虚竹的目光,低头向孟珍道:「禀姨丈,宝琴在贵阳家中为了
给父亲冲喜,确有比棋招亲一事,当时天意不合,不料今日巧遇故人。」

  女郎说着不由看了虚竹一眼,心里好生奇怪,当日听说拣到绣球之人是个和
尚,如今怎又做了宦官?

  虚竹盯着女郎朱口,但见双唇饱满,艳润欲滴,直想去亲一口,心里不住默
念着:「宝琴,宝琴……」霎那间醒悟,莫非她就是薛姨妈的女儿薛宝琴?

  孟珍之前未闻比棋招亲之说,大为惊异,奇道:「原来如此,当时天意未合,
如今你们再次巧遇,不也正是天意?」

  虚竹恍惚间突闻「天意」二字,心里狂喜之极,向孟珍匆匆作揖:「太师作
主,大恩大德,必当铭感!」

  孟珍尴尬之极,他本无心之言,不料虚竹就坡下驴,竟如此厚颜无耻。

  他脸上的鄙夷之色一闪而过,笑道:「我这个外甥女顽皮鲁顿,哪能入得兄
弟高楣?哈哈!兄弟说笑了。」

  虚竹发觉了自己失态,登时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那女郎羞恼之极,微微顿足,冷笑道:「姨丈,你老人家今日是怎么了,这
位公公初次相识,你怎当着外人,尽说些孩儿不懂得疯话。」说完转身碎步疾走,
虽然脚下急促,但目不斜视,体不回翔,端的是温柔娴雅之极。

  虚竹痴痴望着薛宝琴背影,垂涎好求之意,一表无遗。

  孟珍眼露阴沉,待见虚竹转过身来,展容笑道:「年初新科状元及第,姓秦
字少游,在江南小有名气。琴儿向慕其才,老夫顺其意,征得其母同意,已托媒
提了亲。唉!不得不枉费兄弟美意了。」

  虚竹一怔,向孟珍问明,这女郎果然就是薛姨妈的女儿薛宝琴,登时心中惨
然:「即便她没有定亲,此事如要问薛姨妈,自己也多半不成。唉!贵州时只知
道是个知府小姐,想不到竟是薛姨妈的女儿,难怪当初见到那个叫袭人的丫头好
生眼熟,怎早没想起来。」

  孟珍不想虚竹继续纠缠此事,岔开话头道:「我再陪兄弟到别处转转,我收
藏了几张字画,不知是否真迹,请兄弟的法眼给瞧瞧?」

  虚竹已然没情没绪,索然道:「谢过太师,天已不早,我也该回宫复命了!」

  二人返回前院厅堂。虚竹告辞,孟珍送出门口,二人连连作别,亲热无比。

  虚竹刚刚上轿,便有人送上一个精致盒子,说是太师的一点意思。

  虚竹从轿窗探出头,再向孟珍拱手致谢,孟珍拱手相送,直至虚竹的轿子拐
出巷口。

  虚竹伸个懒腰,长吐口气,见双儿垂头不语,笑道:「双儿,你等急了吧。」
却见双儿肩头微微颤动,忙端起她下颌,却见两颗泪珠滑落下来,惊叫:「你这
是怎么了?」

  双儿扭头泣道:「我以为……你是为民除害的大英雄,可是你……却和那个
大坏人在一起,我好难过。」

  虚竹抓住双儿的手,急道:「好双儿,你误会我了。」想了想,接着说道:
「也罢!我告诉你一个大秘密。我已将这老贼所作的坏事全告诉了皇上。皇上大
怒,可是担心老贼狗急跳墙,便让我今日来哄他,以后一准收拾他。」

  双儿抬起头:「当真如此?」

  虚竹叫道:「我怎会骗你,你不知刚才有多危险。老贼十分猖狂,连皇上都
奈何他不得,我适才若有一丝疏漏,便再也见不到你了。」

  双儿眼露惊慌:「那公子怎不让我陪你进去,也好有个照应。」

  虚竹叹道:「我是怕你见了老贼忍不住生气,你一冒失便会有危险,你如有
好歹,我怎对得起杨家?」

  双儿心内感激,诚恳道:「三少奶奶说了,我出了杨家的门就是公子的人,
无论公子生死贵贱,我都是公子的,只要公子准我陪你。」

  虚竹听了这番话,心怀大动,张臂将双儿轻轻抱住。

  双儿身子一僵,吃惊躲避。

  虚竹箍住她腰便要亲吻,突觉手臂和手掌麻麻疼痛,犹如被无数细针同时扎
了一下,哎呦一声放开手,惊叫道:「你身上……你身上什么东西?」

  双儿也吃了一惊,问道:「公子,疼得厉害吗?」随即流露羞涩,低头道:
「这是……这是软猥甲。」

  虚竹惊奇大叫:「你说什么甲?怎么穿这带刺的东西?」

  「三少奶奶给我穿,叫我防身,也是因为……因为……」双儿说到这里,停
口不语,羞涩不已。

  虚竹此时想起来,昨日路上那大汉拉住双儿肩膀,为何大叫一声即放手,原
来是这什么甲的缘故,气急败坏哼道:「也是为了防我,对不对?」

  双儿仰起脸,委屈道:「不是,不是的。我之前总是穿在身上的。」

  虚竹见她眼圈又红了,忙悻悻道:「好了好了,你说不是就不是。」

  说完拿起孟珍送他的盒子,打开一看,盒内一串明珠,便拿出递给双儿。

  双儿推辞道:「那大坏人的东西,我不要。」

  虚竹叫道:「哪里是他的东西?还不知是从哪搜刮来的呢,当是公子补送给
你的见面礼,好不好?」

  双儿犹豫一下,双手接过,羞道:「多谢公子。」然后拨开脑后青丝,将珠
串挂在颈中,珠上宝光流动,映得她一张嫩脸更增丽色。

  虚竹忍不住又想去亲她,但终未敢触她身子,心道:「杨家少奶奶也真是可
恶,送我个如此妙人儿,却偏偏让她带刺。」

  他再去看盒子,里面还有张五千两的银票。

  虚竹怔了怔,叫道:「老贼居然送钱给我!好双儿,你还想要什么,公子给
你买。」

  双儿摇摇头:「我什么都不要,只想你帮杨家报仇雪恨,洗去冤屈。」

  虚竹一挺胸脯,大声道:「好双儿,你放心,单单为了你,我拼了性命也要
杀了那老贼。」

  双儿慌道:「我不要公子拼命,尽力就是。」说着抬眼看着虚竹,目光尽是
诚意关切。

  虚竹打量她细挺的鼻子和眼底的碧色,问道:「好双儿,你的眼睛、鼻子、
头发都与常人不同,你父母是哪儿的人?」

  双儿道:「杨家抗击西夏时,三少奶奶在战场上将我捡到,那时我还不记事,
也不知父母是谁?」

  虚竹听她身世与自己一样可怜,更生了几分亲近之意。

  轿子到了宫门口,虚竹让双儿在轿中等候。

  双儿急道:「里面那么危险,公子又不让双儿陪你。」

  虚竹笑道:「好双儿,这里是皇上和皇太后住的地方,可不是谁都能进去的。」

  哲宗正焦躁不安,听虚竹回禀孟太师没有异状,神色才有几分平和,微笑道
:「办的好!非常时期用非常人,朕已然把你当作心腹,你更要忠心护主。」

  哲宗说完,神色变得阴鸷起来,盯着虚竹,接着问道:「你在太师府怎呆了
恁长时间?」

  虚竹吃惊回道:「我在他府中……他想将外甥女许配给臣……臣未答应。」

  哲宗点点头,道:「老贼那是在拉拢你,此事你做的很好!」

  虚竹松了口气,磕了个头,心想:「说书的总说『忠孝难两全』,我现下却
是『忠色难两全』,唉!」

  哲宗沉吟一会儿,郑重道:「还有一件大事要你去办。孟家树大根深,你明
日即启程前去应天府,以调查东海倭寇为由,监视孟家的动静,尽力消减他们的
势力。」

  虚竹登时大喜过望,只道得了美差,忙道:「请皇上放心,只要多给我些人
马,臣保管将他们一网打尽。」

  哲宗皱皱眉,训斥道:「胡说什么,谁让你带兵了?哪个叫你去一网打尽了?
如果发现了南唐公主的行踪,你倒可以调动地方军队捉拿,但不可妄动孟家的人。」

  虚竹吃惊道:「那我……那臣去……岂不十分危险?」

  哲宗恼道:「怎么,你怕了?」

  虚竹不得已磕头道:「臣怕倒不怕,只是担心势单力薄,丢了皇上的脸。」

  哲宗微笑道:「这你不用担心,朕封你为钦差大臣,并赐你尚方宝剑。」说
完在龙椅中端坐,轻轻咳嗽一声,说道:「嗯,那个……你叫什么名字了?」

  哲宗语塞之后,不由尴尬之极,此人屡次立功,自己和母后都口谕封了他官
职,现下却忘了此人大名,说出来也真是天大荒唐。

  虚竹也是一楞,张口答道:「臣名二呆子。」

  哲宗拍案大怒:「朕问你大名。」

  虚竹张口结舌,被唬得一时忘了自己姓甚名谁,结巴道:「臣大名……大名
叫作……段虚竹。」

  哲宗这才想起应天府奏折上的这个名字来,沉吟道:「段虚竹……一段虚竹,
竹乃君子,性格坚韧,品质高洁,然则又虚虚实实,似竹非竹。好!这名字起得
好!『虚竹』二字本有禅意,再加上『段』这个姓氏,更加不俗。」

  虚竹有生以来头回听人这么赞他名字,不禁目瞪口呆,由衷叹道:「是么?
我自己都不知道,还是皇上有学问。」

  哲宗龙颜大悦,接着道:「『段』亦与『断』同音,你就去给朕断了孟家这
根空竹子、假竹子!段虚竹接旨!朕派你去应天府,你要办好三件事:一是打击
孟家在应天府的势力;二是监视孟家的一举一动;三是搜集孟家谋反的证据。以
三月为限,到期即刻返京述职。段卿家明白了吗?」

  虚竹道声接旨,心里连连叫苦:「若遇见李秋水或李梦如,只怕过不了一时
三刻便小命难保,哪里还能回来述职?」

  哲宗再命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有人向朕密报,传闻孟家匿有重宝,你此
去一并打探清楚,回来向朕禀告。」

  虚竹磕头称是,暗暗心惊。

  哲宗接着吩咐虚竹安排好刘婕杼,说自己这段时间刚刚亲政,不方便常去看
她。

  虚竹向哲宗跪安后,慢慢退出殿门,转身正要离去,见一个小太监早候在门
外,向他道:「太后召见副总管,命小的来领。」

  虚竹有些疑惑,猜想太后是不是需要自己服侍。

  到了慈安宫,小太监停在外殿,向后殿指了指。

  虚竹自行到了后殿的寝宫,见严严实实合着床帐,不禁一笑,以为自己猜想
的不错。

  跪下觐见后,却听太后在帐内说道:「哀家听闻孟氏山庄匿有宝藏,你知道
此事么?」

  虚竹心里一惊,摇头道:「没……没有听说,奴才不知。」

  太后严厉道:「你真得不知?你拷打孟娘娘,她也没说么?」

  虚竹慌道:「不敢隐瞒太后,孟娘娘确实没说。皇上命奴才明日就去探查,
如有消息,奴才回来一定据实禀告太后。」

  太后惊讶道:「皇上叫你……明日就去么?」然后好一阵儿没发声,不知在
想些什么。

  虚竹等得渐渐心焦,忍不住道:「太后圣安,若没别的懿旨,奴才去办事了。」

  太后急道:「等等,哀家还有些事问你。」突然轻轻一笑,腻声道:「你过
来服侍哀家。」

  虚竹大吃一惊,她怎么转眼变了口气?

  他犹豫片刻,太后不耐烦道:「怎还不过来,要哀家出去请你吗?」

  虚竹慢慢走到帐前,越想越生疑,忽然嗅到一股又凉又甜的奇异香气,陡然
醒悟,向后急跃,见一条白绫从帐内迅急穿出。

  「来人啊!护驾!」虚竹逃出门外大叫,刚叫了一声,见一个白色影子随着
白绫冲开了窗子。

  墙头上传来咯咯一笑:「小坏蛋,我还会回来找你的。」

  几个太监跑过来,虚竹带他们冲进屋内。

  帐内传出向太后略带沙哑的声音:「大呼小叫做甚么?」

  太监们瞧瞧虚竹,面面相觑,听得向太后打了个呵欠,慵懒道:「哀家没什
么事,只是做了一个噩梦。你们去吧!现下多叫些人守在外面,告诉他们连一只
苍蝇也不许飞进来。」

  太监们答应着退下。

  虚竹不知自己应否离去,瞧着床帐,心想:「原来假太后又一次挟持了真太
后,她也真够大胆的,必是回来找那个藏宝图。可是她怎么也问起了那个宝藏?
难道她怂恿皇上拷打孟娘娘,便是为了打探宝藏么?」

  这时听得帐内轻轻唤道:「你……你进来……服侍哀家,莫让人瞧见。」

  虚竹脑中一阵迷糊,有点分不清到底哪个是真太后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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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太后是不知道虚竹是假太监还是已经知道了他是假太监还要他服侍?如果虚竹真做了皇帝小儿的便宜老爸,这小皇帝估计对虚竹就不会象现在这样倚为心腹了,虽因太后的原因不至于马上砍了他脑袋,但在皇位坐稳后,肯定是不容虚竹再当他老爸了,搞不好连太后也一起杀了才行,要不这皇帝当得也太没面子了。

现在虚竹奉了皇命去应天,正好可以领回香菱,顺便可以利用下职权给孟家施压,虽然不能马上赢得美人芳心,但至少可以先得到宝琴的身体,有句话说阴道是通往女人心灵的捷径,以虚竹的床功,对付宝琴这么一个处子,应该是手到擒来了吧。

假太后竟然还有胆回宫找虚竹求证孟府藏宝之事,可见该宝绝凡非品,难道虚竹要在应天再次与假太后展开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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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作者是做何考虑 但本人还是觉得不应该把《红楼梦》的故事和人物加到本书中来,本书还是应该完全以金庸的小说为完全背景,至于《红楼梦》可以单独开一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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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里面虚竹的角色越来越向韦小宝靠拢了,而且双儿好像戴上了很多倚天屠龙记中小昭的特色,更是隐约把她设定成为一个波斯人,不得不说这个设定非常巧妙,两者本来就有一定的相像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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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nsera 金币 +2 獎勵 2009-8-13 0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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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竹这一段故事中基本上是靠运气误打误码撞所致,与韦小宝的奸诈狡猾还是有些距离的,而且虚竹的功力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很高了才对,为什么对付一个假太后还那么吃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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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在后面几章的写作手法越来越令人敬佩,在情节上波澜起伏,在描写细节上更加细腻,特别是和真假皇太后之间的描写让人热血沸腾。可惜看故事的发展最近可能没有闵柔的出现,谢谢楼主希望早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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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作者不要过多的模仿,毕竟这些情节太熟悉了,希望能有创新,不要一味的为字数和情节的新增人物,否则到最后会控制不住走势的,起点有太多这类例子了,千万注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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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太后可是鹿鼎记的经典桥段,胖瘦头陀也出现了,吸蛇血的情节也不错,虽然借用了鹿鼎记的很多情节,但没有照搬,而是加了自己的东西,其中还埋下不少的伏笔,作者功力深厚,令人赞叹。感觉虚竹这个角色越来越向韦小宝靠拢了,看太后对虚竹似乎有情,不会让虚竹做了皇帝小儿的后爸吧,或者让虚竹把皇宫中哲宗的妃子都收了,岂不更好?

      现在虚竹奉了皇命去应天,又要开始大观园的戏份了吧?一开始以天龙的路子为主,中间加入了鹿鼎的情节,后面就是红楼了吧,这是不是情节发展的主线索呢?但玉大的情节铺设一直是与原著风格相呼应的,要照顾这么多情节,难度好像非常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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