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涛声依旧，趁着月光，趁着江声，告别南京，不由自主地，在心底涌上股股股沧桑的情怀，经久不息。
我是一个生在岭南的人，自然对南京谈不上什么印象，这一次来到南京，其实也是偶然，一个一面之缘的朋友，知道我出差到了合肥，邀请去南京转转，闲来无事，想想去去无妨，便轻装踏上了旅程。
到了南京，也未告知朋友，被导游，自然能被指引去其名胜之处，但是自己信步随心，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看这个城市，未免没有更多的乐趣。
打开地图，住店的地方就在玄武湖附近，原想慢慢过去见识一番，不料走的方向发生了一点偏差，在原应是玄武湖的地方，却立着一堵城墙，城墙上淤泥点点，莫名地，一丝落寞不露痕迹的出现，当时还浑不在意，没想到，这一丝落寞，却主导了整个行程。
走近城墙，在稀疏的树下有一条小路，路上稀疏铺着石砖，石砖上稀疏洒落着花瓣，显然少有人行。沿着小路走去，愈见清幽，有时清风调皮地摇晃着树枝，花瓣轻轻飘落，树丛中的鸟儿仿佛也被惊起，不甘寂寞的发出嘤嘤啼叫，时远时近，时有时无。
继续向前，花树间疏间密，颜色或白或红，石径倒是未曾出现断层，只不过时而出现几处淤泥，时而有一坑积水，淤泥和积水上倒是飘着花瓣，大概是落红有情，甘心化做花泥，反哺老树的缘故。
不知何时，路的一头，传来一声犬吠，遥遥望去，隐隐已有人烟，走向前去，便有登墙的提示，按着指示走上城楼，只见那经历过千年风吹日晒的城墙上，青苔与淤泥已经布满城墙，凌乱而又整齐的垛口，参数放置至炮台，往日的城防已经依然不见，只有三两游人在垛口与炮台间拍照留影。岁月如同画笔，在这墙上绘就了点点灰迹，不知道当初建成的初色如何，也不知道其中有过刀光剑影或鲜血与火焰的磨砺，在岁月的笔下，都只遗留下刚刚所见的青苔，还有淤泥。
在城墙的一边，是我刚刚走过的幽径，在城墙的另一边却是不同的模样，从垛口的间隙中，可以看到玄武湖的面貌。灰蒙蒙的天笼着灰蒙蒙的地，灰蒙蒙的地环绕着灰蒙蒙的湖。湖的此岸，参差种着几棵杨柳，树下不时走过三两行人；湖的彼岸，隐隐约约，似有高楼林立；中间有一座堤连着一座桥，形成一条连接彼此的通行线，线的两旁有几叶小船，却挣脱了这灰蒙蒙的笼罩，在悠闲的荡漾。
慢慢度步下了城墙，再到湖前，一路走来遇到不同的碑刻，记录着玄武湖的兴衰，才知道，这一湖清水，也曾有过起伏不平的经理，曾经还曾一度消失，后来经过疏浚才得以恢复，如今她平静无声，但是却饱含岁月，是沧海桑田最好的写照。
随着夜色渐起，打了个车，往秦淮河畔而去，在路上，还在回忆杜牧那首泊秦淮，“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想去看看当年的寒水映月是否再如仙境，此时此刻，是否还有名妓歌女，隔江大展歌喉。
但到了秦淮河畔，到了夫子庙前，映入眼帘的浑然不似城墙那样的清幽，也不如玄武湖边那样悠然，放眼望去，只有——人。夫子庙前繁灯如昼，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从左看来，餐饮饭店都在吆喝；往右望去，精品商店正在招待；从前走去，不管何时何地，总有人流蜂拥流窜；在我身后，自然传来一声声催赶与抱怨。这仿佛，自己身处那副清明上河图。
随着人流走到河边，只见月还是旧时的月，只是不知道其中已经经过多少次月缺月圆；河还是往年的河，只是那曾经一叶扁舟，早不知已向谁边。在河畔下，还是有那赏月地人，但是都是行色匆匆，仿佛只为来过而来，而未解夜色温柔。不过也对，在这人声鼎沸的河边，怎么还能有当年的那一抹清幽，在这灯红酒绿的世界里，又有谁去品味岁月流连。
在河边站了很久，很久，慢慢度步向前，仿佛周边的人流只如水流一般，声音也仿佛空灵清净，走到乌衣巷前，似乎响起了刘禹锡那句“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岁月如刀，曾经一刀刀抹去金陵的繁华，如今又一刀刀在南京刻下熙攘，或许那堂前的燕子，也失去了传承，倒是那轮明月，每到夜深，还会再过女墙而来。
夜深，人影也渐渐稀疏，但心里的沉思，却难消静，曾经的几朝古都，如果却满是沧桑，但是细想而来，也应如此，朝代变换，那能配有血泪，再到和平岁月，其中的斑斑点点，都只供游人怀古。
一夜无话，挥手别去。
[ 本帖最后由 天辰 于 2017-8-30 16:1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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